当看到眼前这一幕,李俶笑容瞬时僵硬在脸上,脑中更是一片空白。他手上的药汤,也便不自觉地跌落在地。
他一直觉得沈氏年纪尚轻,却是颇识大体,她见解独到,对于当前时势,也看得极为透彻。如此奇女子,实属世间罕见,也不免会引得旁人倾心。
李俶心下一阵凄然,先是踉跄着退后几步,随后便如同一阵旋风般刮去。他一向不受父亲待见,而今却连钟情之人也要被夺了去。
“沈妤,恭喜你奸计得逞!你老这么算计我,有意思吗?”李亨躺在地上,心底怒意翻滚。
“算计?对,若不算计你,我如何对得起沈这个姓氏呢?”
沈妤心里直呼冤枉,可面上却依旧冷淡至极。自李亨受伤以来,她想尽一切办法救治,甚至以心头血为他入药。可这一切在他看来,终究只是算计而已?
“好,沈妤,本王再也不想看到你!”李亨压制着那股愤怒的冲动,极力使得自己平静下来。
“我还不想看你这张驴脸呢!”沈妤冷哼一声,更是一脸的不屑!
“给我滚!”
当下,李亨被此话激得心火中烧,愠怒之下便是一通乱砸。可他眼前挥之不去的,依然是那一张脸。
“殿下向来沉静睿智,今日怎的这般喜怒无常!若是如此下去,恐怕对您的腰伤不利呀!”张良娣恰如其分地出现,似乎携带着一缕令人着迷的幽香。
“张良娣,所有人都觉得我这腰是废了,现在就连你也这么认为!好,要不咱们试一试!”
李亨这话一说出口,内心便不安起来。果然,张良娣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殿下,你我夫妻十年,你什么性子我不知道。今日如何说出这般轻薄的话来!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一介女子,竟然如此大动肝火,也不怕传出去让别人笑话!”
张良娣一时心绪难平,她与太子殿下已相伴十年,却从未真正地走进他心里。
这沈氏确有几分当年韦妃的气质,也难免会令殿下有所情绪波动。但是朝堂之事波橘云诡,就目前的处境来讲,也便由不得他率性而为。
听得张良娣之言,李亨开始向着宫顶呆望。这情绪便如同洪水猛兽,一时控制不住,就会疯狂地发作,若是让有心之人抓住了把柄,只怕是到时候会死得很惨!
而安禄山在入主洛阳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让燕币迅速流通,准备为自己登基称帝作头彩。
事实上,安禄山对于大唐还是有所眷恋的。这燕币便是仿照开元通宝所铸。
无论是其币的铸相、坑相,还是字廓、纹饰,都已经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安禄山手上握着两枚钱币,正细细地端详比对。他终是有所发现,这“开元”与“圣武”二字,果然还是有细微的差别。
“恭喜陛下,大功告成!”只听得一个女音传来,柔媚入耳且如酥。
“段氏,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将军!”
当听到“陛下”二字,安禄山心下便是一阵惶恐,连同他手中的钱币也瞬间掉落。
所有的一切几乎都已筹备就绪,可是“陛下”这个称呼,他还没有真正的适应。随着那两枚钱币滚落的方向,安禄山的目光越发变得坚毅起来。
“阿芙知错了,还请将军恕罪!”
望着安禄山那喜怒不定的面容,段氏即刻跪倒在地上,一副花容月貌颇显得委屈无助。
她说话间更是将头埋在他的脚边,在那透体纱衣的掩映之下,令纤细的腰肢展露无遗。
“段氏,你且再等几日,你的凤袍就赶制出来了。”
但见段氏如此乖巧,安禄山不禁心头一软,一伸手便将她揽入怀中。然后与之承诺道:“等下月初一,朕便封你为后!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