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与沈妤一路奔逃,在躲开杨国忠的追杀后,便遇上了范阳、平卢节度使封常清。
只是当前,洛阳的形势的确不容乐观。别说是封常清了,就连李亨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兵士虽有六万余众,却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抵抗力远远不是安禄山的对手。
适才经过几番血拼,便已是元气大伤。为了保护太子李亨,也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封常清决定退出洛阳城,并委派几名亲信护送太子回长安。
这回想洛阳一战,全程是个屡战屡败的过程。也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惨!非常之惨,却是又无可奈何!
封常清长叹一声,这洛阳四战之地,根本无险可依,本身就不具可依靠的地理优势,故无法作为有效进攻的跳板。
先是从武牢败退下来,再到葵园,然后从城东的上东门进城,又由都亭驿退守宣仁门,最后,“乃自苑西坏墙西走“。
而李亨一路昼夜兼程,片刻不息,日行三四百里,所过郡县概不停留,一口气回到了长安。
他前脚刚进东宫,后面便传来了洛阳沦陷的消息。李亨只觉心头一阵撕裂,那原已愈合的伤口,在一瞬间全被撑开。
东都洛阳的失守,给大唐带来了极大的打击,使得整个关东地区都陷入混乱之中。
同时,有大量的官吏直接向安禄山投降,叛军也逐渐在河南等地稳住了阵脚,这让大唐平叛的难度系数有所加大。
面对此情此景,唐皇倒是颇为震惊。他一直都不认为,安禄山具备造反的资本。
这从关东到关中,是一块极为广阔的领土,却在二十多日内全部沦陷。这种惊人的速度,完全称得上“闪电战”一说。
为今之计,只能启动大唐中央军备案预警,进入一级警戒状态:假若潼关一旦失守,长安便将门户大开。
想来大唐承平已久,百姓累世不识兵革,听闻安禄山范阳兵起,远近皆为震骇。
这河北一经席卷,所过州县,皆已望风瓦解,守令或开门出迎,或弃城而逃,或被擒以杀之,无人敢拒之。
由此看来,安禄山着实经过精心的准备与运作,还有他这运气也是可遇而不可求,此次造反开局完全称得上近乎完美。
朝堂之上,唐皇就洛阳沦陷之事,要求众位官员商以对策。结果,百官一致认为军中之事,必以实论之。
很显然,有人怀疑军情不实。于是,杨国忠便提出了委派监军的说辞。李亨当即表示反对,且以性命为封常清作担保。
“担保?堂堂储君尚待性命如此儿戏,倘若把这江山交付到你的手上,教朕如何放得下心!”
唐皇闻言便是瞳孔一睁,定定地审视着李亨,眼中满是痛心疾首与恨铁不成钢,但更隐匿着一丝不解与猜忌。
此刻,他在意的倒不是李亨的说辞,而是宰相杨国忠的态度。这洛阳沦陷的罪责,总得需要有人来承担。
杨国忠似乎察觉到了唐皇的忧虑,便不由得笑出声来,“这洛阳一战,太子身先士卒,深得军心,可谓是虽败犹荣啊!”
只当闻及此言,众位官员皆是愣在一处默不作声,谁都能听得出这话的弦外之音。
这表面上是在恭维太子李亨,可实际上便是要把他往死里整。毕竟,洛阳失守的罪名谁也担不起。
“本王一向体弱闲静,不存在什么身先士卒一说,深得军心更是无从谈起。只怕是宰相大人多虑了,您日夜操劳国事,就算是有所耳鸣也是难免之事。”
李亨只是轻笑一声,浑身早已是冷颤连连,尤其是唐皇投射到他身上的目光,寒意只便是更甚。
“对了,太子殿下,您的腰还好吗?下官可听说您已有些时日不行那事了!”杨国忠闻之冷笑一声,嘲讽之味溢于言表。
“多谢宰相大人关心,本王好的很!”李亨心中颇为恼怒,脸上却笑得满面红光。杨国忠之言着实戳中了他的痛点。“反倒是宰相大人日理万机,便更应该进补才是!”
“既然如此,朕便赐予你们每人一份鹿茸如何!”
经宰相杨国忠一提醒,唐皇这才注意到太子腰间未系大带。由此可见,太子的伤势比传言中的还要严重。
这太子素来仁孝,行事更是出人意表。而今伤势如此之重,却饶是不跟旁人提起,更包括自己的父皇。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封常清——一个夸夸其谈之辈。
想到这里,唐皇越发地气恼,遂即便要下令处斩封常清,一众官员均无异议,杨国忠也表示附议。
李亨只感一阵眩晕,自知求情无效,也便放弃了反驳的话语权。他之所以看重封常清,倒不是与他有着过命的交情,而是其在地质方面的罕见卓识。
他前世所学便是地质专业,而后又在地质局上班。这人生路迢迢,不管身处何地,总会寻求相似点,比如说:同行。一旦遇上,只会倍感亲切。
就在此时,宦官边令诚却站在了李亨这边,而且还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认为封常清是个人才,只是不宜为帅,若是从旁辅助,定能够弥补过失。
这边令诚之言,着实令李亨一阵欣喜。他虽摸不透其用意,但能够为自己所用,也算是他存在的一种价值。
待太子李亨回到东宫,高力士便已奉命送来了药材,还命广平王李俶亲自煎药,以此来促进父子间的感情。
李亨苦笑一声,这连唐皇都看出来了。看来他这个父亲的确是失职。可是,父亲究竟应该是什么样的?
“父亲,药马上便煎好了,请稍等一下,孩儿去去就来!”李俶说完,眼角含笑的撇过沈妤,然后才匆忙跑了出去。
“喝那种药管用吗?”这一提起药来,李亨便觉得一阵头疼。
“你是被银簪的能量所伤,当然不管用了!”沈妤幽叹一声,只是淡淡开口。
“不管用,那你还让我喝!遇见你就没好事!”李亨顿时怒意急涌,说着便伸手抓在沈妤的肩头。
“你弄疼我了,放手!”沈妤轻咳几声,抬眼扫过门口,却抬脚踢在了李亨的腰部。
李亨疼得发出一声惨叫,两腿更是发软,在倒下的那一瞬间,两人便纠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