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毅虽然对信天游接触不多,但是却已经大概总结出了信天游的规律,一般开始都是大量用比兴的修辞手法,要谈情先谈物,然后就是大量使用叠字词和语气助词了。
等钟跃民唱完以后,几人也鼓起掌来。
薛毅由衷赞扬道:“跃民哥的嗓音挺适合唱信天游的!”
钟跃民却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在客厅里小声唱总觉得不太对味儿!”
薛毅其实也有这种感觉:“其实唱信天游最适合的地方还是黄土高原,对着山沟沟唱扯开嗓子大声歌唱,才能唱出那种歌曲灵魂里的苍凉荒莽!低声哼唱的只适合婉转的江南小曲!”
钟跃民抚掌笑道:“对对对,薛毅,你总结得太到位了!”
袁军连着听了两首信天游,喃喃自语道:“你们别说,我现在都对秦北这个地方有点好奇了,那地方不但能孕育革命火种,还能孕育出这么独特的歌曲!”
几人喝了会儿茶,钟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所以回屋休息去了,离开前还非常严肃地对薛毅说道:“小毅,叔叔很高兴认识你,以后等跃民探亲假结束回了部队,你没事儿也可以过来玩!”
薛毅报以微笑:“有时间我会过来看您的,说不定还会把我爸拉!”
“那可使不得,让薛总长过来看我钟山岳,也太没大小了,钟叔叔有时间去看望你父亲!”
薛毅:“好!我爸看到您这位老战友,一定会很高兴!”
等钟山岳回了房间,剩下四个人终于可以彻底放开了。
郑桐喝了一口茶,嘿嘿笑道:“刚才既然聊到信天游,哥们儿就给你们讲一件跃民当年对歌的趣事!信天游这东西在秦北,到九十岁大爷大娘,下到穿开裆裤的孩子,那几乎人人都会唱几句,所以经常会有对歌活动。
一男一女两个人在山沟沟的这头和那头,隔着几十米的山沟对唱,或者在田间敲土疙瘩锄草的时候,为了活跃气氛也会唱起来。总之,有人的地方就会对歌,袁军你不了解,薛毅是知道的。”
薛毅点点头,的确,秦北人爱唱信天游,就跟秦省另一种戏曲秦腔一样,那里的人没事儿就喜欢嚎几嗓子。
“那年跃民跟我刚到秦北的时候,这小子疯狂迷恋信天游,于是就找石川村里放羊的杜大爷学,学了几首以后丫骚包得不行,天天唱,到哪都唱。有一天在山坡劳动的时候,又唱了起来,结果旁边地头有一个中年大娘就跟跃民对起了歌。
信天游也算是乡间俚曲的一种,而这种乡间俚曲的唱词儿一般都不太高雅,甚至有些小段儿的唱词还比较艳俗,我记得跃民先是唱了一句‘一碗碗稻谷两碗碗米,山坡坡的野兔子成双对’,结果那位大娘只唱了一句跃民就接不下去了。”
郑桐的话勾起了大家兴趣。
袁军眼睛里满是兴奋:“那老娘们唱了什么?不会是唱对面滴小哥哥呀晚过来睡吧?嘿嘿!”
袁军以为自己这已经够味儿了,没想到却被郑桐投以鄙视的目光:“你这算啥?”
“比这还厉害?那你丫倒是说啊!”袁军有点心痒痒了。
薛毅也很好奇那位大娘到底拿了什么大杀招?
郑桐看了钟跃民一眼问道:“跃民,那我说啦?”
钟跃民瞟了郑桐一眼:“哥们儿不让你说你会听吗?”
郑桐果断摇头:“不会!”
钟跃民那个无语啊:“去你丫的!那你就说吧,还问我干什么?”
郑桐嘿嘿笑道:“那个大娘唱的是:眼嘛前呀两座棉花花滴山,后头是呀那满月团团,小哥哥拉着妹儿滴手手,提着锄头往那山渠渠里钻。”
“咳咳咳!”薛毅郑桐袁军对视一眼,都咳嗽起来。
好词儿!真是一首好词儿!
薛毅犹记得当年看黄飞鸿电影的时候,里面那首石榴姐唱的窑曲儿:望着你,我已望到大晕浪,望着你,引你共舞长枪,捣插顶挑帮我开窍,扎好马步,发挥自强,为我显你特长,大与强,我们热爱好汉子,最知你特长,热血男汉子,热到无装。
当年这曲子可是给薛毅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也对黄沾的银才佩服得五体投地,今天他又要对这首信天游的原作者膜拜了。
袁军咂咂嘴赞叹道:“果然是让跃民接不下去的词儿啊!那秦北大娘是让你直接行动啊!”
ps:话说谁听过黄飞鸿的石榴姐名曲儿?很好听啊!另外,再说一下信天游,我本人也很喜欢信天游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