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虽然全都是印刷出来的，但画册上的人物线条流畅，色彩明丽，连在现代被众多太太投喂过精神食粮的景玖也忍不住大为赞叹。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些画册竟然全都是删减版，她觉得大为可惜。

“这画册的尺度不太行啊，怎么看上去好像是删减版？是不是瞧不起人啊，有什么是我这个有钱人不能看的？”

景玖小小声的嘟囔，心里忒不满意，她忽然抬眼看了看霍四究，心想等今日之后，得想办法从他那里搞点儿好东西回去。

洛裴言跟个老干部似的，背着双手，站在她身后一米远的地方，来来回回小范围的踱步，反正就是不肯近道她身前，和她一起分享快乐。

方才霍四究死活不肯陪她一起下来，现在竟然也跟在洛裴言屁股后头，不动声色的溜了下来。

他们二人皆是耳力非常，自然是听见了景玖小小声的抱怨，但他们此时动作一致的装傻充愣，很有默契的假装自己听不见。

开玩笑，这话是能随便接上一嘴的吗？简直否认也不是，赞同也不是……不管接什么话都跟个老流氓似的。

尤其是霍四究，相比较洛裴言这么一个老古板，他是在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流连花丛的风（老）雅（司）之（机）人了，但此时面对着睿王妃，她多多少少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景玖把这二人的反应尽观眼底，心中嗤笑一声，切，装模作样，假正经！

她在那里流连书海，把他们二人抛诸脑后。

霍四究和洛裴言开始小声的咬耳朵了，他盯着景玖的背影，忽然赞叹道：“王爷，你家王妃是个识货的，不枉我今日带她来这里走一趟。”

洛裴言沉默了片刻功夫，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拍了他的肩膀，言简意赅道：“你完了。”

霍四究眨巴眨巴眼，人傻了。

彼时他还不知道洛裴言这句话中的隐藏之意，直到多年之后，霍府都已经步入了小康生活了，他却还得笔耕不辍的给景玖产粮，到那时他才忍不住心酸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

随着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很快，重头戏开始了，他们三个人又回到了楼上雅间。

茗烟楼的管事“哐当”在铜锣上敲了一下，清脆的声音荡开，原本熙熙攘攘的茶楼顿时安静下来。

那管事扬声笑道：“诸君今日，想必都是为了雨公子的墨宝而来。不错，鄙店得了雨公子亲身授权，来了一批上等货。尤其是其中还有难得一见的精装刊、签名版、纯手绘的无码高级货！”

楼上楼下顿时群声沸腾。

他一挥手，身后就整整齐齐的站了一行纤纤少年，个个手中都捧着一个黄金盘子，盘子上摆着的自然就是今天的重头戏。

“共有十册，本本不同，各有特色，不管是珍藏还是送友，都是无二选择。雨公子的品质大家伙都有目共睹，咱也不卖关子，每次只拍一本，起拍价十金，每次加价不少于一金，价高者得之。”

他话音一落，楼上楼下叫价声已经不绝于耳，一眨眼的功夫，第一册春画图就以三十三两金的价格成交了。

景玖目瞪口呆，又觉得大开眼界，实在没想到一个春画图能卖到这种地步。还是说这些个有钱人都是闲得慌，钱多的发烧了，实在是有钱没处花。

霍四究难免有些得意洋洋，挑眉笑道：“睿王妃，你如何，对那画师的手艺可还觉得满意？”

景玖老实的点头，道：“笔触细腻，情感丰富，大师之作，能理解这些有钱人愿意在画册上砸钱。”

霍四究顿时更得意了，哈哈大笑，道：“王妃真是有眼光，实不相瞒，这些画册全都是出自在下至交好友之手，我那好友日夜勤学苦练，刻苦磨练技艺，为的就是能给大家创作出更好的作品，当然，收入方面也是有一部分原因……”

景玖眨了眨眼，看他现在这颇有些得意忘形的样子，心中一股恶意顿生，她指甲轻轻点了点桌面，忽然笑问道：“霍将军，你说的那个朋友，到底是不是你自己？”

霍四究面上笑容戛然而止，道：“嘎？”

景玖双手合十，好不走心的鼓了鼓掌，然后冲着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笑出一口雪白的小牙，道：“不愧是你！”

雅间之外仍然是人声鼎沸，众人为了能卖到雨公子的纯手绘签名版争红了眼。但霍四究充耳不闻，他已经愣住了，现在这样子，简直就像一只呆头鹅。

洛裴言方才一直谨慎的不说话，直到现在，他才好心的给霍四究杯子里续满茶，低声把他魂儿给唤回来，道：“她早知道了。”

霍四究：“……”

可怜这九尺高的汉子，战场上厮杀的将军，现在竟然浑身颤抖，眼眶微微泛红。脑海之中只有三个大字盘旋往复：掉马了掉马了掉马了……

他目光转向洛裴言，悲愤道：“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

洛裴言连忙道：“我怎么了，我也把你当兄弟啊，好兄弟不就是这样的嘛……”

他下意识的看一眼在旁边似笑非笑的景玖，心里顿时忒苦，又低声补充道：“好兄弟，你别怪我，当时实在是情况紧急，除了牺牲你，真没别的法子了……”

霍四究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听上去有些闷声闷气的。

他垂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间就抬起头来，面无表情道：“画是我画的，可上面字都是睿王题的。”

所谓要死一起死，谁也别落下谁。

洛裴言：“……”

景玖：“……”

嚯，好家伙，原来是同流合污，分工明确啊！

“我说呢，怪不得这种要紧的秘密事儿，你怎么就跟王爷讲了呢，原来你们是合伙做生意的啊！”景玖恍然大悟，又不怀好意在洛裴言腰间撞了一把，笑道：“看不出来你个浓眉大眼的，玩儿挺大啊你！”

洛裴言连忙道：“我可以解释！”

景玖过来人似的嘻嘻笑道：“你什么也不必解释，我都懂。”

洛裴言：“……”

洛裴言尔康手，不不不，你真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