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听取蛙声一片。
尚德君府。
李铮和李信二人,于水榭之中。
据韩父的消息,两日前,周疆巳接上了大骊天使。
估摸着,明日就可入城。
算着日子,李铮已经准备整整一月了。
“公子,魏国西边戎人作乱,虽已平定,可魏王移驾陇南郡,暂未有还师之举,这么来推断,纵然司徒牧到大梁一月,也不一定会见到魏王。”
李铮抬头,望着明月。
“现在结果未出,善谋的大魏王,总归是要等一等的,况且陈长生的出现,让齐国的战事,陷入胶着。”
一切和他的判断相差不远。
赵国参战,燕国也跟着参战,司徒越是名将,陈长生也是名将,何况齐国又多了一个镇龙门帮助。
说话间,李铮拿起长案上的龟壳。
龟壳约有半尺之长,上刻“铮龙绕梁”四个小字。
“这几天,流言传的怎么样呢?”
自从联络了韩父,在这大梁城,他就多了一股势力。
不管什么消息,通过韩父,都可以得知。
“通过这几日的发散,大有满城风雨之势,虽有人从中阻挠,可已阻挡不住人们的好奇心了,坊间、茶馆、驿馆都有议论。”
“我若猜得不错,这股势力应该就是水泽,魏王离开时,他得了魏王的令,是留在大梁应付我的人。”
李铮见过魏璧的消息,很快就传播出去。
大骊前太子,贤名于世,不仅是大梁氏族与之结交,就连大梁世子,也都对他倾慕不已,双方在沧海湖畔,坐而论道。
在这之后,又出了一件怪事。
也不知道是谁先发现的,在城东的河里,土地里,散落着不少龟壳,上面刻着铮龙绕梁四个大字。
在这龟壳出现前,城东更是出现了一声巨响。
守城的士卒,站在城墙上看得清楚,巨响还伴随着一阵耀眼的火光。
对,就如同闪电一样的耀眼。
这样稀奇的事情,没有人不会存有好奇心的,仅仅几日,铮龙绕梁就传遍了全城。
铮,是尚德君之名,除了他,似乎也不会是别人,梁,当然是大梁了。
这岂不是在说,尚德君在大梁,犹如真龙盘踞,即将冲天而起。
骊,乃龙。
尚德君,是龙子。
前有氏族结交,后有异象环生。
个中意味,不言而喻。
这样的事情,大梁的氏族们当然明白,一定是尚德君所为。
可司徒牧会怎么想?
要知道在大梁城,没有魏王的默许,李铮岂能做到这些。
只用一个小小的流言,就可以造成很大的影响。
这就是李铮的算计。
“魏王虽以淡化处之,可自公子入城以来,处处破了魏王淡化之策,尽皆反其道而行,一步一步谋划到了今日,司徒牧与魏王必生间隙。”
所有的计划,几乎在按照李铮的推演进行。
“等着吧,很快的,司徒牧就要找上门来了。”
第二日。
大梁东门,人来人往。
天刚放亮,来看热闹的人,就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从大梁宫出来的近卫们,穿戴着整齐的铁甲,列好阵形。
九面大鼓,依次排开,十个猛士,奋力击鼓。
天使,为天子所来,皇帝即天子,见天使,如见皇帝。
九面大鼓,才能昭示皇帝的威严。
大魏世子魏璧,一身玄金礼服,站在人群之中。
红金,乃皇帝所有。
玄金,乃封王所有。
在礼服之上,也能显示出大骊的礼法。
一列车驾,正从远方而来。
一面金黄色的大纛,上绘双龙。
这正是大骊皇家的旗号。
几乎整个大梁的氏族都出动,在此间迎接天使的到来。
天下的共主,是大骊,就连魏国,也是龙旗下的臣子。
魏璧走上前去……
与东门的热闹不同,尚德君府大门紧闭。
显得冷冷清清。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难道你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整个大梁城,和李铮这样说话的,就只有苏幕孺一个。
她怒气冲冲,李铮又一次将她蒙在鼓里。
“哈哈,这就和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何须遮遮掩掩?”
“什么意思?”
苏幕孺坐在李铮对面。
“你想啊,那秃子没有长发,虱子在他的头上,不就是明摆着吗,我告诉天下之人,我这个大骊前太子,没有任何野心,只想做个尚德君,那别人就会相信了吗?”
苏幕孺答不上来。
并不是她不知道答案,而是说不出答案。
“不,别人不会相信,所有的事情,从我来大梁起,就没有退路了,不对,从那一把大火起,我就已经没有退路了,难道如你所说,就能太平吗?”
对苏幕孺,李铮一向都很坦诚。
苏幕孺又没说话。
“不,不能太平,而且很多人将会白死,我要是不做这些,妖后也会做这些的,她能以夜宿妓院之名,夺走了我的太子之位,那将来,她也可以用其他名义,将我的尚德君名号也夺去,现在她没有将我一贬到底,是因为她还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