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冽冷眼看着玉姬,这个女子,极会搬弄是非。
玉姬是古田国国君唯一的女儿,一直被当男儿养,古田军队甚至由她亲率。那日离州之战,她却一眼看中冷俊不凡的独孤冽,因而败了战,降了大明国,并劝说其兄与大明交好。她来大明,就是准备着要嫁给独孤冽,而这心思也早跟独孤冽透露过,只独孤冽直接给灭了她的希望。
玉姬原以为这样说,钟离伊会生气,甚至会与独孤冽大闹,却没想到那个女子只是淡淡道:“他一向不知轻重,弄疼别人也不管的!”
独孤冽眼中漫起促狭笑意,自然只是一现,而这其间,竟转过一个念头。趁着玉姬发愣之时,便拉过钟离伊,道:“该回去了!”
玉姬眼睁睁的看着独孤冽与那个女子远去,终于冷笑了出来。
钟离伊与独孤冽一道,很自然的与独孤冽十指相扣。只不知他们这番,引得多少人纷纷侧目。钟离伊早就察觉到在宴会上叶如嫣那眼里的怒火恨不得烧了自己才好,浅笑,对独孤冽道:“以后,你还是放我坐别地吧!”
独孤冽握紧了钟离伊的手,彼此指尖都很凉,“我在哪,你便在哪!”他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他也不会在乎太多。钟离伊所说的意思,他自然是懂的,当时便朝叶如嫣送去十分嫌恶的一眼,吓得叶如嫣忙转过了头去。独孤冽当时便道:“讨厌那个女子。”
独孤冽冷笑,突然揽紧钟离伊纤腰,抱了钟离伊上马车,冷而邪魅的声音传到钟离伊耳中:“本王要的只有你一人,而你,再不许在他人面前舞!”想起刚刚那场舞,独孤冽就莫名有气。而且还是独孤若寒在一旁以箫声相合,眼里原本的柔情骤然变得尖锐起来。
钟离伊心里本来还没什么的,到了车内,独孤冽那手揽紧了自己,让自己与他身子紧贴着。就不由皱眉了,“王爷与玉姬公主的故事,钟离伊倒想听听了!”他凭什么管自己那么多,自己都不曾管他的,想着,眼里黯然了。独孤冽虽不是独孤若宇那般,但“阅人”之数,怕是只比独孤若宇多的了。
“说了只为你一人,你还听她那话干嘛?”独孤冽替钟离伊挽着云丝,又地道:“本王何时弄疼了你?”想着刚才钟离伊与玉姬说的话,不觉又对怀里这个女子多了一层看法,“现在看看会不会疼?”说着,竟慢慢吻上了钟离伊发间,幽香弥漫起,让他沉迷。
本来好端端的跟他说事,他竟然这样对自己,钟离伊轻轻推着独孤冽,“你别这样!你与那些女子纠缠不清的,别闹到我这来!”看到独孤冽脸上那抓痕,就微微含酸了。
独孤冽一阵失落。抬起头来,眼中苦笑起来。“你与老五,何时那么合拍起来的?”合作得如此绝妙,难让他不产生别的想法。
钟离伊看着独孤冽,知道他是气刚才的事,忽然意识到两人都是在吃对方的醋,脸不由红了,原本推独孤冽的手竟环到他腰上,笑道:“有点酸!”
独孤冽微一愣,明白钟离伊所说的意思,但见钟离伊俏脸飞红,眼微羞垂,深深叹息了。而钟离伊环抱着自己,让他心里涌起别样的情愫,认真看着钟离伊的眼,声音暗哑,“钟离伊,你只是我独孤冽的人!”好像变了,心里放不下钟离伊,更怕她与独孤若寒走得近,对于钟离伊,他只想用心去呵护,不再离开。
还琼宫里,叶如嫣正哭得可怜兮兮的,直闹得叶贵妃不可开交。
“好了,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别闹了好吗?”叶贵妃焦头烂额的,一头是独孤若画的事,一头这个叶如嫣又跑来说什么独孤冽不给她好眼色看。
“姑妈,你不疼如嫣了,都说了一定会把那个钟离伊从冽王爷身边弄开的,现在他居然……哇呜……”一想到刚刚独孤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钟离伊是他的人,心里那气就不知道从哪来的!
叶贵妃急道:“怎么不疼你!你要有本事,你去找独孤冽啊!什么人看不上,你偏偏就看上他了!”
“我就去找他,我就不信,我比不过钟离伊那么个妖女!”叶如嫣一跺脚,出了还琼宫。
钟家的女儿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所有的风头都让她们给抢了去?第一美女的名头,在她们家,第一才女,也是她们家的,就连那最被人看不起的钟离伊,居然能得到独孤冽的另眼相待。
仪殿里,独孤析传召了独孤若画。这个女儿,在他的印象里,很少说话,只是说出来的话,常常会噎死人。他已经换下了龙袍,只着浅黄锦袍,今天独孤若画的这般举动,他很想了解一下这个女儿。
独孤若画跪在猩红的地毯上,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朕让你起来!”独孤析道,“你就那么喜欢跪着?”
独孤若画道:“今日儿臣这般做,让父皇为难了,请父皇责罚!”
“这个皇宫,你就那么想逃独孤?若诗走了,你也要学她?”这屋里没别人,独孤析也不端着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架子,只是他不明白,自己一直想当个好父亲,在自己儿女眼中竟那么难?
“儿臣与若诗姐姐不同,儿臣是嫁人。”独孤若画道,年纪轻轻的,那话里竟然有些说不出的苍凉。
独孤析走去,扶起独孤若画,认真的看着独孤若画,问,“嫁到那么远,是你所想吗?”
独孤若画似有笑,只是那笑是冷漠的,“孩子大了,自然是会离开的。父皇又何必执着?”在这个深宫里,她看破了太多,只想远独孤。
“玉简是个好男子,你嫁了他,也是不错的!”独孤析道,让独孤若画去嫁,如果是他下的旨的话,或许不会那么心痛,而这旨是独孤若画自己请的。“你若不自请命,朕也会把你指给他的!”
独孤若画点头,“儿臣无能,能做的也就是这一件!”末了,竟落下泪来,“儿臣只求父皇一件事!”
“你说!”独孤析道。
“他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杀母妃和宇哥哥!”
出了君仪殿,天下起细雨来,走下来,任雨丝飞在身上,只此一回又如何?
六月初,独孤若画随玉简一行独孤京,远嫁古田。
一道魅影掠进了冽王府里。
“冽王爷!”女子媚声起。
隔着一扇门,独孤冽影子映在墙上,“玉姬,本王府里,从不让外人进来!”
玉姬笑了,“自然是的,只是玉姬此来是问王爷,当日战场上,你真是看错了人?才对玉姬那般的?”
“是!”独孤冽背着手,身影并未动。
“可玉姬所见,与那位钟离伊并无相似之处!”玉姬不解。
独孤冽点头,“是不像。”为何会对玉姬那般,只自己太想念那人了吧,“你们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玉姬笑,“冽王放心,玉姬自然不会再回来缠你!只是来告诉王爷,玉姬虽只在你们大明宫里呆了几天,便也知道你们这宫里,暗斗得太狠了!”玉姬摇摇头,“我本来还想着要嫁你的,但一想,我受不了。你们若画公主就是怕了那些女人的争斗,所以才要嫁我哥哥的!”
“后宫若是风平浪静,那就不叫后宫了!”独孤冽哼了声,自己的母妃,可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玉姬想了想,又说:“还是我们古田好,哪来那么多勾心斗角的!”见独孤冽似不想与自己说话,便又问道:“只问你一句话,你对那位钟离伊姑娘是真心的吗?”
“你想对她怎么样?”独孤冽声音狠了些,若是外面那女子想做什么事,自己便先要了她的命!
“不是我要对她怎么样,只是告诉你一声,宫里已经有人对她起歹意了。你既然真心待她,就该护她周全!”玉姬撇撇嘴,没好气的道。
“本王不会让任何人伤到她!”
玉姬不理会那些,只是道:“钟离伊姑娘很合我脾气,她若有事,你只管带到古田来!”说完,便借着暮色独孤去了。
钟离伊在国宴上那一舞,名动京城,坊间女子都纷纷开始学钟离伊舞剑,竟一时刀光剑影,美酒佳人笑。
倚兰阁里,绮兰香绕。绝子那柔软腰肢款款,正媚声劝着那醉得一塌糊涂的男子再喝一杯,“公子,再来嘛!人生难得一醉嘛!”
朦胧的睁眼,映入清丽容颜,浅浅笑着,“人生难得一醉!”捉住那人手,那人趁势将那杯酒倒入口中,竟觉得是甜的。“越霖!”抱那女子,只闻到依稀兰香,“越霖也好,钟离伊也好,你想是谁就是谁!”喃喃着,深深醉了。
“老五,老五!”独孤若宇走了进来,见独孤若寒却烂醉如泥,不由眼底起了笑,坐了下来,搂住那俏丽女子,“说说,怎么把他给灌醉的呢?老五可是从来不会醉成这样的!”
“我没让他喝,他自己要喝的!”那女子被独孤若寒抱紧着。
“钟离伊……”独孤若寒又闷声咕哝了一句。
“又是为钟离伊!”独孤若宇气了,拉起独孤若寒来,“老五,你别想了行不行?那丫头已经对老四投怀送抱了,说不定,现在两人都……”
独孤若宇还没说完,那原本趴着的独孤若寒突然叫了:“不许说钟离伊的坏话!”他跌跌撞撞的冲到独孤若宇面前,纠着独孤若宇衣领,舌头还有些不利索:“她……她不是那……那样的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