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尚在看着那婀娜的背影,心中更是惆怅。
他除了安慰,还能帮到她什么呢?
毕竟她是皇上的女人,不管如何,都不好插手。
而钟离伊,最终还算是一个聪明的女子,首次向关尚在诉苦,断然不能求助,否则只怕他更怀疑自己的居心。
恰到好处,乃是最高明之处,看关尚在到底为不为心动呢?
关尚在轻叹一声,朝国各大臣千金多得令人眼花缭乱,可是他偏偏看不上,独独看上了那么一个女人,却又是他人妇,更堪的是乃为皇上的女人。
没有结果的事,他从来不做,正欲转身离开,却听到钟离伊一声惊叫,他所有的警觉都提起来,脸部一绷,连忙大步朝前方而去!
步步为谋
离后花园二百步之遥,此处乃是南苑的中院,中院的左边便是正苑殿。
处处春花绚丽,海风吹来了淡淡的咸腥味儿,薄薄日光洒在绿叶红花上,一派好春光。
只是钟离伊站住了,冷冷地望着对面的男子。
该男子一袭龙袍,眼神阴冷而傲慢,唇角弯了起来,“怎么了,皇后,一转眼就不认得朕了吗?朕可是亲册你为后的帝王,而不是你的敌人!!”
他正是初明皇楚商凌。
刚刚见四下无人,欲拉住钟离伊,乃料没碰到她,她就尖叫起来。
“初明皇,您虽然为皇者,奴婢为奴,但请初明皇尊重奴婢,奴婢乃是盛帝的人。”
钟离伊冷冷地退了几步,警惕地望着初明皇。
初明皇欲来寻盛帝独孤冽的,却在此处遇上了钟离伊,倒有些意外。
不过,听说昨晚之后,钟离伊蓦然失宠,如今陪在独孤冽身边的,应该是如妃吧?
想到此,楚商凌那阴冷的容颜上方绽出一缕冷笑。
“朕的皇后,还记得昨天晚上朕有说过什么吗?乖乖按照朕的说法去做,保你性命无忧且能回昭国,后位仍然留于你!但若是背叛朕你是敏仪皇后的真相,独孤冽一定会彻底明了!到时,你不仅仅被视为妇人,还是他国的细作,下场……可想而知了!”
楚商凌仍然是充满了自信。
钟离伊恨恨地看着他,这个男人,总有一天,会败在她的手下的!
然而,如今,还是不是时候反击。
钟离伊垂着螓首,“初明皇,您说什么奴婢都听不懂,即使奴婢长得像您的敏仪皇后,但请皇上自重!”
她步子有些踉跄,显得尴尬地朝侧房而去,楚商凌还正想拦住她,却被一个冷冷的男人声叫住了。
“本将参见初明皇,初明皇,你可是来求见皇上?”
楚商凌回首,却见关尚在将军大步而来,冷冷地注视着他。
楚商凌扬扬眉,略有些担心,他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和钟离伊的对话?
不过,那么遥远,应该是听不到的,但关尚在应该能猜测到,他对钟离伊的暧昧情愫。
“正是,正是!劳烦关将军领路。”
关尚在扫了一眼钟离伊那急急离去的背影,想起她刚刚的那一番话,脸色更为阴霾。
看来,钟离伊并没有骗他。
关尚在冷傲颔首,转身冷漠地为他领路。
钟离伊蓦然回眸。
不由得绽出一缕冷笑。
她知道,关尚在肯定会跟上来的,刚刚那一幕,她故意如此,不过不管如何,她真不想在南苑之内和楚商凌有什么拉拉扯扯。
若是不小心被人瞧到了,她更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初明皇楚商凌见到了独孤冽,如妃应旨退避,二人在后花园的亭中,说的却是一些闲事儿。
独孤冽亦奇怪楚商凌为何突然来找他,楚商凌表面虽然说以赏花为由,实则,独孤冽知道他在打探钟离伊的消息。
“皇上,不知道昨晚朕所言,皇上可考虑好了?”
楚商凌淡然笑着,白而修长的手指轻轻地酒樽上。
独孤冽一下子眯起了眼睛,杀气掩饰不住地从那双瞳中倾泄而出。
“初明皇觉得朕会怎么决定?”
楚商凌唇边绽出一缕淡淡冷笑,“皇上自然不肯将最宠爱的婢女送给朕了,不过,皇上若是舍得,朕就不会再追究淑妃之死!”
“淑妃之死,朕会将真凶交到皇上手上的!”
独孤冽冷冷地道。
初明皇收敛了笑容,“朕再容皇上考虑三日,三日之后乃是朕离开瑖国之日,希望到时皇上能给朕一个圆满答复。”
独孤冽只是在冷笑,并不再回任何话。
钟离伊,他断然是不会将她拱手相赠他人的。
他的女人,其他男人怎么可以碰?
自然,二王聚会不欢而散。
初明皇刚刚离开不久,关尚在便求见。
独孤冽坐在榻上,看着已然回到朝中的摄政王送过来的折子。
“臣参见皇上。”
“嗯,免礼,关将军有何要事?”独孤冽淡然问道。
关尚在略怔了一下,有些犹豫,却又想起了钟离伊那双委屈的眸子,初明皇那看猎物的放肆的眼神,终是拱手轻声道。
“皇上,臣无意间遇到了初明皇和钟姑娘……”
“什么?”
独孤冽冷然反问,有些惊讶地看着关尚在。
不过,他的脸色,终是阴沉了一会又缓了下来。
关尚在乃是他的得力将军,虽然他并没有将皇上之权放在眼中,然而,却是整个瑖国的得力将军。
“臣看到了初明皇调戏钟姑娘,还有……他们的对话。”
关尚在顿了顿,思量了一下,终是将话说得更委婉。
“臣听闻,初明皇逼钟姑娘下毒毒害皇上,然,钟姑娘终是不肯,二人拉扯,臣按捺不住走了出去,这才令得钟姑娘离开尴尬处境。皇上,初明皇看来乃是狼子野心,不可轻视。”
关尚在聪明至极,他不会明目张胆地为钟离伊说情。
因为过于直白,只会让独孤冽怀疑他的动机,他喜欢钟离伊,但和她绝对不可能,断然,也只能为她委婉说说情吧?
独孤冽脸色蓦然如快下雨的天空,阴霾不断。
“可是真事?”
“臣不敢欺骗皇上!初明皇原为昭国先皇的附马,却暗中招兵买马,拉拢权势,加上朝廷对残忍的先皇信心已失,故而都暗中站到了附马这一边。初明皇的野心,绝对不是占有钟离家江山如此简单。”
关尚在淡然而道,独孤冽的脸色越来越阴霾,唇边勾勒出一缕冷意之笑。
连关尚在亦看到初明皇威逼钟离伊,那就说明她并没有骗他。
这几日来,他亦暗中让李略盯着初明皇,但是他那边亦有暗卫,自然也不好跟踪。
如今,关尚在亲自将这些一一道出,自然更令独孤冽暗生怒气。
“朕知道,初明皇一向就不安好心,朕的女人,竟然也公然敢向朕要!”
独孤冽冷然地道,关尚在暗惊,初明皇的淑妃被害于花船上,二帝如何协商,他还是不得而知的。
如今听独孤冽的口气,那明显就是欲讨要钟离伊?
“皇上,我们如何是好?钟姑娘的事倒可放于一边,但是他却要毒害皇上,实是罪不可恕!”
“钟姑娘的事可放到一边?朕何时说过要将钟姑娘放到一边了?是朕的人,就不能让任何人染指!初明皇,朕也不会给他好颜色瞧的!”
独孤冽冷冷地道,金黄色的纹龙袖口的手紧紧地握成拳状。
如此狼样帝王,他如何不怒?
纵然昭国先皇罪有应得,然,亦不应该谋害到他的身上来!
还欲和他抢女人呢!
不,不仅仅是女人的问题,而是,国权,江山,弑杀他,就等于将瑖国欲吞入肚中的野心。
“皇上息怒,这里毕竟是瑖国,他万万是不敢光明正大地宣战。钟姑娘可先离远皇上……”
“关将军不必多虑了,朕自然有法子,张公公,赏关将军一千石米粮。”
独孤冽淡然道,眼中终是掩饰不住的一股戾气。
关尚在也没有推辞,他这一次没有刻意为钟离伊说情,但是独孤冽亦应该不会再冷落钟离伊了吧?
然而,和关尚在的想法恰恰相反。
待他离开,夜宴之后,独孤冽突然领着如妃和几个侍人往侧房而去。
正是酉时,天边淡涂着桔红色晚霞,粉色的光芒映照苑内,柔和而安静。
微风轻拂。
钟离伊刚刚用了晚膳,欲将绣了一半的丝帕取来,但闻侍女云香急切进来,髻发略有些乱,以前那一成不变的脸却绽出一喜气之笑。
“主子,皇上来了。”
钟离伊怔了怔,连续两天,独孤冽都不曾来看过她。
云香很高兴,老大远的看到独孤冽往这边来,所以急急进来给钟离伊禀报了。
小蝶的脸微红,不经意地朝后望了一眼,看到自己衣裳微乱,连忙理了一下。
钟离伊倒是大大方方地站起来,朝外面而去。
出到房外,却见独孤冽领着如妃等人一起进来,钟离伊的心蓦然一紧。
他来这里,为何要将如妃带在身边?
然,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亦不能轻易有妒意,哪一朝的皇帝,不是后宫上千,一后四妃呢?
更何况,她亦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婢,地位和侍女相等,只不过独孤冽曾宠着她,自己才得以有侍人而已。
“奴婢参见皇上。”
钟离伊缓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