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黄秋花我都不放在眼里,你算哪根葱?”陈君平笑得比先前还要冷,“不知道那位姓蔡的老爷知道自己的妾在外丢人现眼,会做何感想,是要来找我这个平头百姓的麻烦呢,还是将你这个不了台面的妾关进柴房,不给吃不给喝呢?”
陈君平句句命中陈芝的死穴,别看她穿金戴银很风光,富贵人家里妾的地位还不如正房里的大丫头。
陈芝要是继续闹下去,有麻烦的铁定是她自己。
她恨啊,气啊,以前跟个闷葫芦一样的陈君平怎么变得这么厉害起来,真像她娘让人带的口信那般说的——这个兔崽子撞了大运了?
但陈芝能在富贵人家里与正房夫人争宠,自然也有些手段,她假模假样的用手帕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没了刚才的嚣张跋扈,这样哭哭啼啼故作柔弱反倒添了几分韵味。
“真像娘说的,你翅膀硬了,看不我们家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被一个小辈这么当街责骂,我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头碰死算了……呜呜……”
陈君平被她吵得心烦,“你省省吧,也不是黄花闺女了还学人家哭哭啼啼那套,你不恶心我都怕晚做噩梦。”
围观看热闹的人里也分了好几派,有那看不陈芝做派的妇人,指着她议论的,也有那些纯看热闹吃瓜的。
当然也有些怜香惜玉的下流地痞替陈芝说好话,逮陈君平的错处,“你这个后生还没气度,先是动手打了那位丫头小娘子,现在又与长辈对嘴,真是没家教。”
说话的那人尖嘴猴腮,停在陈芝和丫头的目光十分下流,甚至还瞄着躲在陈君平身后的采乐。
陈君平冷哼一声,朝这个煞笔开炮,“呵,你耳朵塞驴毛了听不见我刚才说爹娘早逝?我没家教也是如她这样的好家人教出来的,你要想替她鸣冤,不如去衙门击鼓,别吃饱了撑的在这里学人家英雄救美,瞅你这个熊样儿,跟地这个泼猴丫头倒是挺登对,不如你俩凑合凑合在一起算了。”
名声就是一个女子的命,丫头还没配人,就让陈君平这么说,以后哪还能配得了正经人家。
陈君平嘴毒心也狠,别人要是让他不好过,那就谁也别想有舒坦日子,陈芝主仆俩敢诋毁采乐,他就不会这么轻易放了这俩人。
那个多话的地痞被噎得没话说,灰溜溜缩回人群里不敢再冒头。
陈芝哭到一半愣是又被下了回去,张嘴瞪眼很是滑稽,那丫头被陈君平扇了一巴掌,半边脸都肿了,这会哪还敢放肆,哆嗦着往外爬。
“再敢来烦我,”陈君平朝惊吓不已的陈芝露出一个残忍的冷笑,“我让你陈家下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陈芝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在地。
陈君平懒得管,掏了一两银子丢给旁边的店小二,歉意道:“扰了店里的生意,实在不好意思。”
说完他就牵着浑浑噩噩的采乐走了,人群中还自动让开一条道。
只是陈君平不知道,有一个人观察他很久了,如果他肯多留意看热闹的人群,定然会发现这张还算熟悉的面孔。
随从摸着下巴啧啧称奇:“这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那嘴皮子就跟咱那边街头说书的一样。”
王商转着手的玛瑙扳指,朝陈君平离开的方向眯了眯眼,“找个机灵点的伙计去探听探听,看看这人什么来路,若是靠得住,就让他到我手下来做个管事。”
“是,小的这就去办。”
等远离胭脂铺,采乐的心还是扑通扑通狂跳,原本挺好的心情也受了影响,一路都闷闷不乐,也不说话了。
陈君平倒是该怎么就怎么,转到肉铺又买了二十来斤的猪肉,另外把卖不出去的猪下水也都收了。
他想买点鸡鸭零部件,无奈人家不会单独分开了卖,他也只好暂时作罢。
“可是累了?”陈君平见采乐低头不说话,以为他是累了,就顺路在旁边的茶摊坐了下来,“那咱们歇会再逛。”
采乐抬眼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陈君平叹气,要不是周围人多,他真想揪着采乐腮边的肉扯一扯了,“哎哟,宝贝这是怎么了?在和我生气?”
“没有,不是的。”采乐赶忙摇头,她怎么会和夫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