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蒋顾自喉间溢出一个清浅字音,并未解释真正缘由。
天花板上的灯芒折碎在他发梢,涣涣散散的漏下几许滑入他眼里,仿佛一掬泛着星光的清泉,在漆黑幽暗的山壑里隐隐烁动。
棠厌蓦然从其中读出了几分凄美悲凉。
蒋顾心中似乎藏着一个很深沉的故事。
但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故事,棠厌不得知晓。
她只晓得:“据我所知,十五年前那桩案子,因为太过离奇诡异找不到凶手,已经被列为全国十大悬案之一了。就连被害人的家属都放弃追究,你为什么还要来翻它?”
“没有放弃。”蒋顾却骤然气息一冷,很认真的说:“他的家人,从来没有放弃过。只是没有办法再来翻案而已。”
棠厌微怔了下,“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家人,没办法再来翻案?
蒋顾眼睑低垂,眼睛凝视着贴在自己右手拇指虎口处的创可贴,悄悄掩住眸底一闪而过的泪光,迟迟没有出声作答。
棠厌瞧他一副失魂落魄,心里莫名揪得紧。
她感觉蒋顾此刻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并不像是只为了查案完成任务,而更像是对这件案子私藏了另一种情感。
“蒋……蒋顾。”棠厌抿抿唇,低声轻唤他名字,试图敲开他的心门。
蒋顾回神,自知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
他旋即调整了一下情绪,之后抬眼注视着棠厌:“抱歉,不该那样跟你说话。”
“没事,谁都有小情绪。”
就像她,不是也经常对他冷言冷语的吗。
所以他刚才那冷冷的口吻,根本就不算什么。
棠厌善解人意的想着,眉眼弯弯的,唇边翘起的笑意,宛若窗外治愈的小月光,温柔了世间万物。
蒋顾有幸一睹,自此情落凡尘,误终生。
棠厌未察觉蒋顾眼底蕴含了别样情愫,只顾自问道:“那件案子的被害人,与你有什么亲戚关系吗?”
她记得那个被害人,是在荔州科学院研究外星文明的方景舟教授。
蒋顾却避开棠厌的问题,反问棠厌:“你预得到凶手是谁吗?”
棠厌摇头,如实讲:“我预不到。我尝试过很多遍,始终看不到是谁杀害了他。”
其实,棠厌预凶手,也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并非仅单纯的闭上眼睛想要看凶手是谁就能轻轻松松看得到。
这过程,必须要心无旁骛,集中全部精神力。
而且每预一次凶手,不是手脚冰凉,就是发高烧。
棠厌记得自己发高烧最严重的一次,是在预蒋顾,当时高烧了三天三夜不退,却始终还是预不到蒋顾是在何时遇险,也预不到是谁想杀害于他。
就跟方景舟教授那桩案子一样,看不到凶手。
“所以,我可能真的帮不上你什么忙。”
“不。”蒋顾忽然说:“你已经帮我很大的忙了。就你今晚发给我的那个视频,已经给我提供很大的线索。只是我真的不敢相信,喻菲真的是遭一种变异的镭射蛛所杀。”
想起那个动画视频,蒋顾仍心有余悸。
棠厌轻轻捏了下衣角:“可是,这只是我能预见的其中一角而已。这种变异镭射蛛,明显是被植入高科技芯片,一举一动都有幕后人操纵着它。应该要尽快揪出真凶。”
“好,我明白,谢谢你。”
蒋顾声线低醇动听,眼神微然炽热,棠厌后知后觉有些不对劲儿,开始不太自然的清咳了两声。
“那个……已经很晚了,你早点回家去休息吧。要是还有什么问题,明天再探讨也行。”
“好,你也早点休息。”
蒋顾起身,临出门又想起一事,扭头对棠厌说:“喻菲这件案子,或许和十五年前那桩悬案有所关联。”
“如果……”蒋顾说着一停,“如果你能再预到其它线索,请一定要告诉我。因为案件太久远,已经无更多线索可寻了。”
“而你,是唯一一个能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