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歌似是有所预感,睁开眸子,却又慌乱地闭上别过脸去。不推开他,也不迎合他,似是听从天命般浅浅喘息。
她不明白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只是等来明承志今日的决绝?
所以……任何事情,还是不要计划的好。
因为,计划得越好,到时候伤得越深。
她的紧张无疑给了他一些压力,正在他考虑要不要停下之时,她却主动送上自己。
本来与相熟的人发生这
种与感情无关的床事就让沈少青再三犹豫,但她的主动无疑又给了沈少青一些坚定。
管他的呢!
酒醉之人,天亮之时,各走各的,谁也不欠谁。
怎么可能?
果断地退出,床心上点点的红,更是刺入了他的内心。
她、她……如此纯洁?
酒醉之后的睡眠总是很漫长。
等宛歌醒来之时,早已是第二天一早。
全身,像被拆开重新组合一般,酸疼的几乎站不起来。
按了按脑门才惊呼一声,等等!这不是在沈少青的家里么?
天!
昨天怎么就留在他家里了?
神经质地扭过头去,还好,那半边床是空着的,他不在。
幸好他不在,不然……那得有多尴尬呀!
但,在扭同的同时,她看到了床头小几上的字条:“牛奶在厨房奶锅里,面包蛋糕在餐厅餐桌上。”
他为她准备了早餐?
套上他宽大的睡袍起身走入餐厅,果然……
可是,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在他家里吃早点。
记起今天是周一,正是他上班的时候,所以……正好也适合她从这里逃走。
换了衣服,简单地梳洗一番,连忙拖着行李箱从他的房子里逃了出来,直接往姐姐家急走而去。
“歌儿,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你姐夫打个电话,让他去接你?”姐姐宛恋因为身体不好,在宛家突变后基本上就没有上班。生了孩子以后,更是成了全职太太。正好打算出去买菜,在电梯口遇上了宛歌。
“姐夫今天上班呢!我怎么好意思让他请假接我。来,我来推究究。”取了钥匙开门,把行李箱推入房内,然后关门去接姐姐手里的幼儿推车。
虽然只是在视频上见过这位小侄子,可是宛歌一见到他就喜欢得不行。
他怎么这么可爱呢?
白嫩嫩的肌肤像白生生的藕结一般,粉扑扑地小脸任谁看了都想要亲上一口,一看便知道他完全继承了宛家的优良基因。
“叫小姨呀!”宛恋按开电梯门,温和地与妹妹一同走入。
“美美小姨。”究究十分的嘴乖,坐在幼儿车里冲着宛歌讨好地笑着。
“臭小子!”疼怜地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尖,宛歌转身看向姐姐:“怎么三岁了还坐幼儿车呀?”
“我身体不怎么好。把他放地上,一眨眼就没影了,让我怎么追呀?”显然,身体不太好的姐姐做全职太太还是有些吃力的。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脸上却依然挂着幸福的笑意。
“该上幼儿园了吧?”虽然没有朝夕相处,但只是短短一会儿时间就让宛歌看出,姐姐平日里有多么的宠爱这个究究。不然,不会到了入学年龄,还成天带在身边。
“上了几天,可是哭得厉害,还是明年再说吧!”说话间,电梯已停稳,两姐妹已推着幼儿车步出。
“哟,这不是宛家的小姑娘么?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刚走入小区,便被已退休的妇联张主任眼尖认出,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刚到。”自爸爸出事后,好像许多人走在路上都不认识这姐妹俩了。不想,几年过去了,似是有所改观,竟有人主动上前来打招呼。宛歌礼貌地浅笑,尔后轻声回答。
“哎呀,真是女大十八变,越长越漂亮了。那会儿出国的时候,还是个小丫头呢!有时候来家里找陈景玩啊!”打完招呼,与保姆提着满满两大方便袋菜品往楼上走去。
“陈景开了家房地产公司,正好赶上这几年房地产飞涨,狠狠地赚翻了。还有宋子楚,以前常常打架闹事的那个,现在到州政法委去了……”与张主任打完招呼,宛恋轻声跟宛歌聊着院子里的一些个近况。但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说了一大堆的人,唯独没说跟宛歌从小一起长大的明承志。
“歌儿,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你姐夫闲下来,我给你问问,看有没有什么适合你的工作什么的。我们歌儿是海归,好多单位都抢着要的。”做了几年的全职太太,在老公上班期间确实是孤单不过又加上宛歌几年不在家里,这会儿拉着宛歌怎么也讲不完。讲到最后,又可能觉得跟宛歌同一批的年轻人似乎都有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成就,不免又安慰起目前一无所有的宛歌来。
“姐,像我这样的不叫海归,叫海待。放心吧,不管是海归还是海待,回来之前我就有心理准备了,不用为我操心的。”挑挑捡捡了一些菜品,然后又为自己买了一张千层饼,两串里脊肉串做早点。刚想入嘴,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样,蹲下来拿着食物逗究究。
“别!我从来不让他吃这些垃圾食品,别逗他了。你呀!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喜欢吃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呢!”宛恋连忙挡住,忍不住教训起宛歌来。
“没听人说呀!不干不净,吃了没
病!”宛歌哈哈大笑,并不把宛恋的话放在心上。
虽然同是一个妈所生,但宛恋温柔、脾气好,做事有条有理,对于大事都压得住可宛歌很随性,脾气拧,她认定的事情,嘴上可能妥协,但行动上绝对不给妥协。
即便是一个玩笑,宛歌也打着哈哈含糊过去,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多离谱的错。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包括四年前,包括四年后……
现在的她,不再是以前的她,而是一个全新的她。
“衣服不要你洗,我理完菜就来……”
“地不用你拖,我一会儿就拖好……”
“把究究地东西放下,我马上来收拾……”
住在姐姐家里,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过着米虫一般的生活,不管做什么,姐姐总是心疼地叫住,让宛歌更加觉得无聊与多余。
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姐姐是她唯一的亲人。可是这样长时间住在这里,多少会打扰他们的生活。但不然呢?宛歌想不出别的办法。
“呀,少青来了?快进来。”恍惚间,一周一晃而过。周六一早,姐夫下楼做运动,姐姐刚开门打算买菜,便迎来了门口的沈少青。
“正好,歌儿回来了,你陪她聊聊。尊文去晨练了,一会儿就回。你中午就在这里吃饭,我这就去买菜。”姐妹俩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都从未将沈少青当过外人。加上妹妹回来的这几天,除了陪她买菜以外,基本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怕她一个人闲着无聊,连忙招呼沈少青进来。
沈少青点头默许,前脚进门、宛恋后脚出去。环顾一圈,却并没有看到宛歌的影子。
要说以前的宛家,沈少青是再熟悉不过的。可是今日的沈家……沈少青却并不太熟悉了。
在客厅小坐一会儿,又有些忍不住地往房间那边走去。
推开一间房,只见满目的书架……
不是,沈少青小声将门关上,再推开一间,又见一架钢琴与满地五颜六色的玩具花了人眼……
再当准备推开第三间房,客厅大门声响起,沈少青连忙退了出来,正好对上穿着休闲服晨练回来的沈尊文。
“沈主任。”沈少青淡然地打招呼。
“少青啊!坐。”沈尊文当然了解沈少青跟宛家的关系,只是对于他今日忽然的出现还是显得有些突兀。取了毛口宛恋准备好的毛巾擦了擦汗,尔后换鞋与沈少青坐回客厅沙发上。
“每天都晨练么?”沈少青扶了扶肩,觉得气氛微微有些尴尬。
“哪有那个福气?不过是每个周末的早上运动一下。”干笑一笑,沈尊文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些异样,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两个大男人,如果不是聊工作,还能聊点什么?
可今日看沈少青的样子,似乎并不是来跟他聊工作的。
“恋恋的身体现在还好吧?”没话找话,沈少青微微干咳一声。似乎有些后悔刚才放宛恋走,不然现在的气氛也不至于此。
“老样子,受不得累。”算起来,宛恋比沈少青还小一岁。可宛恋结婚早,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沈少青还未婚,“恋恋”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现在还真是有点奇怪的感觉。沈尊文皱了皱眉心,却不好多说,翘起腿打开极少打开的电视随便乱翻了起来。
“听说宛歌回来了?”其实平日都叫宛歌为“歌儿”,但似乎越是想要隐瞒什么,越是痕迹明显。宛歌这两个字连名带姓的从沈少青嘴里说出来,比沈少青叫恋恋还要更加的怪异。
“回来了一周。现在……”目光往走廊边上游离了一会儿,然后微微有些肯定:“估计还没有起来。”
“呃……都八点多了,睡太晚……”原来她还没起床……沈少青如释重负,但随后又有些心里责备。这只懒猫,她不知道睡懒觉对身体不好么?
“叮咚……”正当沈少青结巴之时,正当沈尊文更是云雾中之时,门铃十分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沈尊文开门,却是一头大汗的宛恋。
“那个……我钥匙忘了带。”一向温柔得体的沈恋,在沈尊文面前极为马大哈地一笑,尔后吐了吐舌头,钻入房间取钥匙。
“你这丫头,总丢三忘四。你的钥匙不是在这里么?”钥匙明明就在客厅门口的小壁柜里,她却在房间里找,那怎么找?
沈尊文见怪不怪地取出钥匙递给从房间出来的宛恋,又忍不住地无限宠爱道:“你呀!忘了就忘了,难道你觉得我会忘?回来不是我有给你开门吗?”
“知道你从来不会忘记带钥匙,可是我怕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没回,而歌儿那只懒猫又叫不起。”因为跟沈少青太过熟悉,所以宛恋也无顾及地跟沈尊文嘻嘻地耍起娇来。
“妈妈,小姨她尿床了。看,尿了我一身。”正当宛恋准备拉门离开,穿着小奶牛睡衣的究究揉着睡眼走了出来。拉了拉自己湿漉漉地裤衩,然后不满意地嘟起了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