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她的回答那样认真,一字一句,“如果非要在你们之间选一个,我会选择你。”
“为什么?”
“因为”李夕望着脚尖的一汪水渍,不断有雨水滴落,溅起的水花荡起一片片涟漪,“因为我知道在你清醒的情况下,不会让我做这样的选择。我也知道等你酒醒了,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
“所以你只是在哄我。”霍青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有件事,我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
“说吧,喝醉了的霍先生。”李夕走到公交站台,雨水落在脸上的感觉很温柔,不再似先前那样狂风暴雨。霍青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沈岩在骗你,他反悔了。”
“我知道。”她的声音很平淡,超出霍青意料之外的平淡。
“你知道?”
“嗯。今天人事调动的邮件发下来了,我看到他的签字就猜到了。霍青,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求你不要说。就算我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希望这一切是由你告诉我。“我早该料到的,你这么聪明。”霍青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雨雾交织,看着这座城市披着一层薄薄地面具,使人望不清晰。
“你高估了我,而他小看了我。”李夕的目光望向马路对面,看到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向她奔来,她朝耳机的话筒轻声道:“不要挂,他来了。”
霍青微怔,随后将手紧紧攥成拳,“好。我等你”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他清晰的听见沈岩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里,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窗前,听他和她温柔的对话。
听到最后,眼泪不知不觉地盈满眼眶。
直到她最后和他说抱歉,跟他说:“霍青,我之所以不让你挂断电话,是想让你知道他待我很好,真的很好。这也是我没办法离开他的理由,对不起霍青真的对不起。”
电话就在她的一句句对不起中逐渐变成忙音。
手机的屏幕渐渐黯淡成一片漆黑,他透时镜面反光看到流着泪的自己。
你让我知道他待你很好,可是你知不知道
我曾对你多好,甚至还想一如既往的好下去。
李夕正发着呆,却收到沈岩发来的一条信息饭菜很好吃,特别是鸡汁嫩笋。
她犹豫片刻,随后回了一条那我以后天天为你做,就是怕你会吃腻。
看到那简单的几个字,沈岩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弯了起来,修长的双手在触屏前笨拙的点着,很快又回了句腻了就吃你。
好啦,李夕和沈岩的爱情故事到此结束,下面是他们的儿子沈少青的爱情故事:
宛歌将冰冷的手掌捂在自己单薄的胸口,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这一刻,她的心,真的在疼吗?
别过脸去,看了看身后那正在机场跑道上滑行的庞然大物,眼眶有了一层模糊不清的燥热。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明明自己从小就有恐高症,可自己却偏偏因为他三番五次出现在机场里。
只因为他说过,他站在三楼往下看,最佳视角就会是她现在这个点。
只因为他说过,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气场,只要她在机场出现,他便会在第一时间内站在她的面前……
可是、可是她现在就在这里,他……又在哪里呢?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她最为困难的时候,最为痛心的时候,他能够一直不离不弃地陪在她的身边。可是现在……好不容易一切都结束了,她也终于走出来了,他怎么又……放弃了呢?
原来,四年,是这样的漫长呵!
最后一次抬起手腕看了看夸张生冷且有些过时的金属表盘,纤弱的手臂终于无力的垂下。
取出手机,纤瘦的手指迅速给一个四年都没有联系过的号码发去短信:“我在衷望机场。”
俊逸的男人,湿湿的短发,笔挺的鼻尖,冷峻的唇线……
沈少青似
是有些负气,正在犹豫开口之际,手机短信响起。
一个四年都未曾联系过的号码,这一刻真真地跳动在屏幕之上的时候,沈少青只感觉自己的心跳生生地漏了一拍。
她,回来了?
她,还舍得回来?
起身,迅速套上墨色超细羊绒套头衫、黑色欧版休闲裤,将黑色的长款风衣往胳膊上一搭,这就要拉门出去。
“少青!”
“我妹妹回来了,我要去接机。”对的,是妹妹,自从认识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叫他“哥”。
虽然“妹妹”的理由让自己底气不足,但嘴上却是理直气壮。
“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联系?”忐忑不安、揣测不定,所有不可预知的感觉全部的涌上心间。女人也是底气不足,但却想要留恋。
“再说。”本来很想说,方雯,是你不够真诚,浪费了他足足四个月时间。可是话到嘴边,却单单只用两个字应付。
是啊,什么叫真诚?
如果说真诚,那么他自个儿呢?
这么多年,他早就不知道什么叫真诚了。
航站楼前,身着黑色中长款风衣的女子,看了看一路小跑而来的、同样一身黑衣的男子,勉强一笑,将手中的行礼乖巧地送入。尔后,与其并肩向机场外走去……
好像是约好的一般,他们,又是同是一身的黑。
男子默然,没有同她礼貌客气地问候,也没有问她要去哪儿,甚至都没有仔细地多看她一眼,只是驱车没入车河之中。
晚秋,凌南市的午后光线有些昏暗。且,透着湿湿的冷,似宛歌此刻的心情一般。
依在途观的车窗边,目光似有似无地看向车窗外。
四年,四年了。
四年后的凌南市,好像什么也没有变。可是,心底却还是没来由的蔓延起一丝丝的陌生感。
到底是这里变了,还是她变了呢?
车子十分贴心地在州直公务员小区门口的西餐厅停下,依然是燃起滚烫的水晶茶灶,将煮得沸沸地桂圆红枣茶分送到宛歌面前。尔后,是熟悉地黑椒肉眼牛扒……
一切都是她离开之前最为喜欢的,可是……国外的这些年,让她如今看到牛扒竟然有了一些反胃的感觉。
“我想吃海鲜泡饭。”十分歉意地一笑,刚才在他点单的时候,她在出神,完全忘了提醒他关于她现在的口味。
沈少青并无责怪,只是叫来服务员换单,然后自己拿起刀叉将错点的牛扒进行消灭。
“你……又失恋了?”压了几口海鲜泡饭,双手捧起小杯的桂圆红枣茶,宛歌松松地一笑。
眼前,似是有些看不清但真真存在的东西飘浮着。提醒宛歌,没变,一切……都没变。
“呃……”正在埋头“消灭”牛扒的沈少青愣愣地一抬头,尔后又是浅浅一笑。
他们之间真是太过于熟悉,他的一个神情、一个动作,都能让她洞悉出他的端倪。
“承志已经不在航空公司了。”同样,他也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知道她此次回来最为牵挂的根结。
“你呢?你有没有什么变化?”若是从前,一定会接话,明承志现在在哪儿?过得怎样?
可是,他今天的失约,难道还有必要让她再过追究么?
抿了一小口的桂圆红枣茶,感觉腻了一点。
忽然记起,国外这些年,自己一直喝咖啡的。像这种甜品奶茶什么的,几年都没有再喝过了。
放下手里的小杯,双手扶起肩看向窗外。
“还是老样子。”她只是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动作,便让他心生怜惜。只是,沈少青太明白,她不过是随口客气礼貌地问候,并没有真正实质上的关心。虽然他的职级有变化,但,有必要跟她祥说么?就算是说,她也是没有多大兴趣的吧!
“牛扒里好像配红酒的。”跟沈少青讲话就是这样,总是不咸不淡、不冷不热。只是,不管交他什么事,他总会用心揣摩你的心思,帮你办得妥妥地,这也是她总会在最孤寂的时候想起他的原因。
“……”她要喝酒?
但,几乎是没有考虑的,沈少青叫来一瓶红酒,然后在两只玻璃杯内倒上:“只准喝一杯。”
是啊!四年了,就算是给她接风,也应该喝一点点酒的。
“干杯!”虽然在国外四年,但她从来没有因为孤单寂寞而把抽烟喝酒的不良习性染上。只是怎么一回来,便端上了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