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暮倾酒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唯恐惊扰了这里的安静。
院子里也不像外面那般花团锦簇,反倒全是些常青树。现在正是夜间,绿荫遮蔽,灯光昏暗,院子里又无声响,不免觉得有些森然。
转过两个弯,一个小厮推开书房的门冲暮倾酒说:“侯爷在里头等您。”
凌霄正要跟着进去,那小厮又道:“凌霄姐姐,侯爷说要和小姐单独谈谈,您还是在外面候着吧。”
暮倾酒轻轻吁了口气,给自己打了打气。一脚踏了进去,刚进去门就从后面碰的关上了。
“见过父亲。”暮倾酒随着书桌前正在练字的人男人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这可是她刚刚一个晚饭的时间突击出来的结果。
暮德章已经换了一件轻便的长衫,不过脸色肃然。让人不由地就有些胆怯,听到暮倾酒的声音,却连头都没抬一下。
暮倾酒也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只能自己主动出击:“多谢父亲今日特地过来救助,女儿在这谢过。”
暮德章这才抬头:“你怎么知道我是特意过去,不是正好遇到?”
“父亲从岭南赈灾回来走的必然是玄武门,要到我在的那条街上还要绕上一绕。怎么能是顺路?必然是有人跑去求救了,您才能及时过来。”
暮倾酒回道。从一回来她就已经打听到了,京都发生这么大的事。却迟迟没有官府的人来,是因为京都今日多出发生了人为的纵火案。
导致人手都分散在四处,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而他们都没能及时知道,暮德章自然也不会未卜先知。
“那知道你是谁来求救于我了?”暮德章这话便是承认暮倾酒说的是对的了。
“凌霄。”暮倾酒抬头直视暮德章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可是暮德章很坦然,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知道了凌霄是他的人。
知道自己遇刺的人,又能知道暮德章今天回来的人除了凌霄没有别人了。
听完她的话,又是一阵长长地沉默。耳边只有院子里的蝉鸣声一阵高过一阵,沉闷的气氛让暮倾酒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
终于暮德章开口了:“看来虽然是失忆了,人倒是没傻。不枉费我这些年的教导。”
顿了顿又道:“我之前还担心你不能吸引韩凛的注意,不过有了今天这一出怎么说你总也能在他心里排上号了。”
暮倾酒算是明白了,这一家子确实没人把她当亲人。暮德章也不在乎自己今天是不是差点死了,只是在乎这一下能引起韩凛的注意了。
是个妥妥的工具人没跑了。
“我让凌霄提醒过你不要暴露自己会武之事,今日可有露出马脚?”暮德章继续问道。
暮倾酒目光闪烁了一下,今天她帮韩凛躲箭那下恐怕已经是漏了。可是自己该不该和这个便宜爹说呢。
但暮德章好歹也是活了这么大年纪了,这一犹豫他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他的眼神骤然就冷了下来,让暮倾酒感觉自己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般,不自觉地想发抖。
上一辈子的经历让她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无形的杀意,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眼前这个人很危险。
她条件反射地退后两步,脑子里已经盘算了无数个逃跑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