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不闹了,我错了……”
外面冰雪纷飞,市的严冬冷得街道上连行人都没有多少,却在这别墅里,春意滋生得盎然。
杜乐乐那通煞风景的电话秦诺本来不想接,伊笙从旁边瞄到号码白目的刺激了一句:哟没想到她有你的私人号码,影后的魅力就是大啊!
勉强接起来,说了几句挂掉以后,秦先生主动向枕边人汇报,“影后在伦敦,专辑首发想在伊家城堡取景。”
伊傅严一向低调,所以任那些娱乐圈的人有什么关系都不会同意的,大抵也是吃了瘪,才会打电话找秦诺帮忙,不然杜乐乐那么骄傲的性格,曾经被现在疑似相亲相爱的两个人整蛊过后,怎么可能主动打电话?
“我不同意。”闷声拒绝完,伊笙把他手机上杜乐乐的号码设置进黑名单,然后指使秦诺去做早餐,考虑到昨天晚上的暴行,某只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爬起来向厨房移动而去。
没隔多久,放在枕头边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城堡里的管家打给大小姐的。
没想到伊傅严同意杜乐乐的剧组在城堡拍摄,还提供食宿,不为其他,只因为爱看电影的孙女有意无意提到这个人,伊老爱屋及乌为整个剧组敞开了大门。
“那个……爷爷身体还好吗?”回来这么多天,伊笙一直想打电话回去都忍住了,她和爷爷说好要各自努力,所以……
电波从千里外传递而来,管家如实汇报,“老爷在准备第二次手术,最近用药和饮食都很正常,心情也不错,医疗团队暂时控制住了病情,小姐不用太担心,反而老爷听说您病了,让我嘱咐小姐,要照顾好自己。”
伊笙握着电话一个劲点头,“我会的!我一定会的!”她依旧搞不明白为什么最至亲的人受到病痛的折磨,自己却不能在身边鼓励陪伴,只能当作爷爷的坚强如是。
那么,她无条件支持,如果他要看到的是她一个人也能很好的生活下去,她就给他看!
挂上电话,抹去眼角的泪渍,伊笙发誓以后不能再哭了,整理了心情后就下楼去寻那位厨师。
秦诺正在高档现代感十足的厨房里忙活,起得匆忙,上身套了一件宽松的米白羊绒毛衣,亚麻的卡其色裤子,头发乱糟糟的,背影宽阔,慵懒而又居家。
袖子挽着露出小臂,一只手操着锅铲,一只手控着平底锅,似乎很专注的在……煎鸡蛋。
伊笙双手抱胸,依在厨房门口默默的看他忙碌,忽然想到宋小池上几个月在宿舍信誓旦旦的爱情宣言。
她说,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不是事业,而是男人!找一个能和自己相守一辈子的男人才是正道,一旦有一天你忽然看到那个人,有一种就是他的感觉,那么绝对错不了,真的就是他了。
她们都不知道宋小池的那个他到底是谁,不过伊笙一直都知道,她的那个人,就是秦诺。
是的吧……?
打了橙汁,烤好面包,举着装了两个煎蛋的盘子,秦诺转身才发现伊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脸上笑得极温暖,目光从他的脸移到手中盘子里的煎蛋上,有些俏皮的问,“你会一直给我做早餐吧?”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种超脱的感悟,随即笑出来,肯定道,“嗯。”
早晨,安宁得可以用美好来形容。
秦诺看着门边同样也在看着自己的小女人,心情有种前所未有的舒畅,这个女人是她的,不自觉就想到一辈子这个词。
有些事情,仿佛……是该结束了。
吃早餐的时候伊笙把刚才管家打来电话的事情告诉他,听完后他只微微笑的问,“哭了没有?”
伊笙瘪嘴,目光诧异,“我哪有那么爱哭。”
慢条斯理把盘子里的煎蛋切成小块,然后用叉子叉起来送进嘴里,咀嚼,隔了小会,连伊笙都忘记她之前说过什么话,那放人才缓缓道,“我的意思是:在我面前,不用那么坚强。”
吃个早餐都能吃的绅士优雅,用宋小池的话来说,秦诺这个男人有时候真让人觉得架子端得太好,太……人模人样!
“你的意思是:除了每天给我做早餐以外,还附加特殊服务功能,比如在我受委屈心情不好或者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就挺身而出?”
“傻!”隔着不大的餐桌,秦诺伸手覆盖住她的手,“如果在我面前还要伪装的话,我真的怀疑昨天晚上大小姐有逢场作戏的嫌疑,当然……别人怎么可能欺负得了你。”
所以说有些事情千万不要和秦先生较真,人家是哈佛培养出来的高材生,那口才,跟谈判专家似的,他还敢提昨天晚上……
好像伊笙是电影里不负责任的主角,他秦诺则是不小心误上贼船的小虾米。
埋头干笑,吃个早餐都能吃出无力的挫败感,她碎碎念,“你确定你在不是在欺负我?”
秦诺展开早上送来的报纸,双腿交叠着,一副一家之主的悠闲做派,“我是在保护你。”
……
“他说他是在保护我?我那么脆弱?!”午后香香居的某个包厢,被三个女人占据。
阮乐乐,左安琪,还有故事主角伊笙,联合开演一台戏。
显然那两个舍弃了约会时间,被抓到这里来的人没有把重点放在伊笙说话的主要内容上,刚才进来的时候,安琪就眼尖的扫到伊笙颈项左侧的痕迹,伸出爪子就拉开她的衣领靠过去,那双眼不雅的大看特看。
伊笙奋起反抗,闹了一阵后左小姐啧啧叹着坐回原位,喝茶,语重心长,“那个阿笙啊……你……昨天晚上被你家秦先生,吃掉了么?”
这事情对闺蜜没什么好隐瞒的,点点头她就很老实的盯着茶杯里的叶子道,“嗯,不过……今天早上起来以后我好像变成那个要负责的人。”
阮乐乐一口茶没忍住喷了出来,“这绝对是那只腹黑狼的作风啊!”老早她在香香居第一眼看到秦诺的时候,就断定此人极其阴险!“十个伊笙恐怕都不够他欺负。”
“秦诺干嘛要算计我们伊笙呢?”安琪手肘拐了那说话不经大脑的家伙,忙安慰她,“你别想太多了,一辈子只被一个人欺负也是件幸福的事。”
伊笙表示赞同的点点头,哪晓得揉着伤口的阮乐乐不知道抽什么风,抢答,“你确定那是欺负不是算计?”
事到如今,好像她和秦诺走到这一步是理所应当,所以顺风顺水一点都不觉得突兀,唯一心里还有那么点挣扎,是她真的有在好好的思考一个问题……
我……真的要给他欺负一辈子了?
小池哭着打来电话的时候,安琪和伊笙也正准备找她一起吃晚饭。
市的冬季真的很烦躁,动不动就落小雨,细细绵绵的,却冰冻异常。
一路上安琪把她的小越野开得飞快,连闯三个红灯,直奔市医院。
过快的车速让伊笙双手将安全带扣得死紧,眉头皱得都快生出皱纹来了却没开腔让安琪减速,只清楚记得在香香居拿出手机准备给小池打电话时,她先拨过来了,断断续续的哭着说,她和她爸去看外婆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她自己似乎没事,宋爸爸正在抢救。
宋小池是不常哭的人,这次真的吓坏她了。安妈妈和太太旅行团出国游玩,小池没敢告诉她,给在蓝色的宋箫澈打了电话以后,就独自一人守在急救室外面。
担惊受怕之余,还被五分钟前被医生告知的事实震得大脑天崩地裂。
宋箫澈先到,安慰了小池几句就去给父亲输血,没多久伊笙和安琪也来了,看到她小鸡崽似的一个人坐在长长的走廊旁边的塑胶椅上,左手臂缠着纱布,额头上贴了膏药,眼睛鼻子哭得红彤彤,两个好友心疼得不得了。
“安琪,阿笙……我要死了。”抱着伊笙的腰,埋在她身上,宋小池就语无伦次的放声大哭。
安琪一愣,本来想骂她怎么又说些毫无逻辑的话,一看她眼泪吧啦的样子,想到她才刚死里逃生,开口就化作安慰,“说什么胡话呢!我来的路上打电话给院长问过情况,你爸有脑震荡和轻微的内出血,手术危险不大,肯定没事的。”
“不是……”宋小池一个劲的摇头,“不是……”
“不是什么啊?”伊笙也跟着犯糊涂,以为她被吓坏了,只好搂着她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哄。
就听埋在她怀里的人闷声闷气的哭着说,“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
从来这个幸福的四口之家里,宋小池永远都是中心,是最最受宠的对象,如果不是发生这次车祸,宋爸爸需要输血,恐怕她永远都不会得知真相。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以诡异和疑似羡慕嫉妒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哥哥怀疑:宋箫澈,你是咱爸妈在医院后门捡的吧?功课好长相好脑子好,思维方式和我们家也不一样哇!
哪晓得,原来她宋小池才是捡来的。
这让思想单纯活得快快乐乐没有思考过太多人生大事的姑娘一时间失去目标,彻底迷茫了。
她们在医院陪她到后半夜,宋小池哭够了,就对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把自己当夹心饼干的人说着话,又像自言自语。
她说,“我怎么能是捡来的呢?我还以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对……其实如果我不知道真相的话我也挺幸福的,大概以后我也还是会幸福,只不过知道了真相以后我心里好像堵了一根刺,拔不掉,不痛,就是闷得我难受。”
“你们说我亲生父母是谁呢?为什么他们不要我呢?不知道我爸怎么样了,怎么还不出来啊……”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