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东升,青山廖廖,晨光下,天边云底像是镶了金边。
一辆马车沐浴金光,从竹州河方向奔驰而来,路上泥土飞扬,惊得往来之人左右躲闪。
“城门前三里路还敢驾车疾驰,这是哪来的泼厮!”守城的年轻兵卒皱着眉头,拎着钢枪就往外走,欲呵斥阻止。
“小子,不要命了,还不快回来。”一个老兵卒从一旁冲了上,一把拉住这年轻兵卒,低声喝道。
噔噔噔……
马车飞驰而过,掀起来的尘土,令人睁不开眼。
“呸呸呸,杨老叔你拉我干什么,这马车不仅违反城规,还不缴进城钱。”年轻士卒吐着唾沫,忿忿不平道。
“你年纪轻轻地,眼睛怎么就不好使了。你没看见,那马车上挂着的幡子,青色蛟纹,玄色幡底。”被叫杨老叔的老卒瞪着眼睛提醒道。
被这样一吼,年轻兵卒也有些醒悟,有些结巴道:“不会吧,难道是青蛟走云幡,刚才那是军中某位大人的车驾!”
“废话,在咱们黑水市,谁敢乱用这幡子。”老卒没好气道。
年轻兵卒脸上一红,顿时焉了,但嘴里还倔着道:“即便是军里的大人,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驱车直入吧。都这样,以后还不乱套啦。”
“赶紧站好,守完城就回家,这么大的黑水城,轮不到你操心。”老卒踢了他一脚,督促他赶紧站回去。
年轻兵卒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往回走,没心气地站在城门前,跟个木雕一样。
这时,又一个兵卒走了过来,看面相三十多岁,劝说道:“嘿嘿,小周,被老杨头训了吧。哎,你别放在心上,他也是为你好。上个月,咱们小队里,一个刚才来的小年轻不知天高地厚,拦了军里千户大人的车驾,直接打断双腿,跪死在你现在站着的地方。”
这个被叫做小周的年轻兵卒闻言,惊恐不已,瞪着眼睛问道:“我们可是军队,难道没有军法吗?军官也不能随便处置我们啊!募兵的时候,军法可是说过的。”
“嗤,军法自然要遵守,不过那也看用在谁身上。人分三六九等,这兵也一样。像我们这种地方募兵地位低下如同草芥,连个娼妓都看不上咱们。而他们府兵出身的根正苗红,被军主视为依仗嫡系,你说能一样吗?
要想在这军中混口饭吃,那就得小心点,碰到府兵低个头,吃不了什么亏。”
三旬兵卒说完,拍了拍小周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大哥,你为啥跟我说这么多?”听到这时候,小周这新兵蛋子也算明白了,带着感谢问道。
“你现在接替的位置,原本是我表弟的,已经没了。”三旬兵卒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守城门的兵卒们还在议论着,李燳所在的马车已经来到了市东城区香樟街道,这是一片富人区,居住在这里的基本上不是富商,就是黑水市的官员。
柏油路上水雾已经消散,湿漉漉的,马车在上面驶出两道痕迹。
李燳撩开帘子,看着路边的街景,总算是快到家了。
路边两侧人行道铺设着红色吸水砖,路边拉起黑色栏杆,每隔十几米就有一处花台,长青绿草为底,紫色常开花点缀其中,中间竖着莲花路灯,别有一番紧致。
不时能看到出门的人,他们衣着得体,穿着各自单位的制服。显而易见,这个点出来的,基本上都是公职人员。
陆人龙拉着缰绳,大声:“馿......”
马车当即缓缓停下,只见一座青瓦红砖大宅子出现眼前。
门前黑色铁栅栏封闭的严严实实,里面是一片草皮,没有树木,有的就是几处兵卒马匹石雕,雕刻得很粗犷,不过却彰显着原始的肌肉力量。
看见自家车驾回来,大宅子门房里就冲出几个家丁,把马匹牵好,伺候着李燳下车。
“小心点,把陈辽先安置好,叫马医师过来。”李燳下了马车,对着左右吩咐道。
刚一进门,就见到一浪荡公子哥,扇着折扇大摇大摆往外走。
二人相遇,这公子哥模样的青年神色一惊,连忙收敛着打招呼:“呃,表兄,你回来了!”
李燳眉头微皱没有说话,上下打量这人之后,方才点点头,放他离开。
刚才那人是他继母董氏的侄子,名字叫董新宇,仗着董家的权势,在黑水市中纨绔子弟圈子里算上一号,平日里欺男霸女,酒色毒样样都占,不是个好东西。
董氏刚过门的时候,这家伙就在李燳家里显摆过,李燳年少气盛差点动手,被长辈拦住了。
后来黑水市政府联合军队搞过治安整顿,李燳被他爹安排进去混个资历。他利用那次机会,把这家伙从烟柳场所拽出来,一顿胖揍,最后还把他扔到牢里吃了几天牢饭。
从那以后,董新宇见到李燳都是绕道走,几年都不敢进他家门。
今天见到这家伙洋洋得意,从家里出来。李燳有些意外,看来自己养伤这段期间,有人似乎很能蹦跶。
“表哥,你回来了。”
李燳刚走到庭院台阶,正准备进堂屋,听到一声娇声。
只见庭院左侧廊桥上,少女面容娇美,皮肤白皙,手上带着白玉镯,穿一身鹅黄长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