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比去年冬天暖和多了。
简单的几句话,让阮糖水润的眸子泛起薄雾。
忍住眼眶里想要往下掉的眼泪,阮糖哽咽的说着:“谢谢。”
*
张家大院,十米坡前。
红色的灯笼高高的挂在木柱上。
欢快的奏乐声响起,张大户举起酒杯对着舞女等人说道:“别停啊!接着奏乐接着舞!”
躲在假山上的阮糖定睛一看,带恶人张大户竟然将林瑜和林夕绑在木柱上。
林瑜仅着一件白色的里衣,在冷风阵阵的冬天冻成了一个耷头耷脑的酸鸡。
这可怜的背影就足以让阮糖笑出声来。
可惜,现在不能笑。
早就有人按捺不住了,对着林瑜骂道:“废物,你将封千山藏哪里去了!”
张雪悠气喘吁吁的骂着,才赶来十米坡的她看到木柱上没有封千山的人影,气不打一处来。
林夕转头看着张雪悠在殴打林瑜,从牙齿缝里恨恨的挤出两个字:“活该。”
原因无他,林瑜将她坑成这般模样,林夕心里仅剩的幻想早就被张大户打碎了。她现在就想化作索命的恶鬼,从她哥身上咬下一块血淋淋的肉来。
于是,林夕没有阻止张雪悠,甚至心里迫切的希望张雪悠将林瑜打成弱智。
此刻的画面阮糖永生难忘。
张大户在和着节拍、扭着肥腰笨重起舞,张雪悠在跟着节拍、有节奏的扇着林瑜结疤的脸,而林夕偶尔几声“打得好,活该,打死他”成了这场戏剧中不可多得的旁白。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阮糖只觉得这群反派太过吵闹。
她拢了拢肩膀上的短袄,任由自己陷在眼前的戏剧中。
封千山默默挺直了颀长的背,为阮糖挡住从西边吹过来的寒风。
“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封千山住在哪里!”林瑜的脸颊肿成了发面馒头,他再也忍不住了,对着发疯的张雪悠大声叫道:“我妹妹林夕那天看到封千山出现在沈府门口。”
张雪悠这才施施然住手,接过丫鬟递来的手帕擦干净双手,眸光微冷的看着林夕:“封千山是躲在沈府吗?”
看着林夕面色发憷,张雪悠笑笑,面带寒霜的说着:“你也喜欢他?”
林夕咽了咽唾沫,紧张的别开眸子,半垂着眼皮怯弱的回道:“没有,我不喜欢封千山,我喜欢的是峰子。”
“哦?”张雪悠抱着胳膊凝视着林夕。
林夕咬了咬牙,面带痛苦的说道:“你想封千山那种人,眼里只容得下阮糖,怎么可能会看得上我。”
“只容得下阮糖吗?”张雪悠进一步逼问道:“你是说本小姐很丑是吗?”
“不敢不敢,阮糖就是一个小气吧啦的长相,又丑又矮,也只有我哥林瑜能看得上她了。而且这阮糖啊,丑的史学家都不敢记载,就这种丑女,还配被封千山喜欢?”
“说的不错。”张雪悠兴趣盎然的点评道。
林夕一边抹黑阮糖的形象,一边想着林瑜之前对阮糖的评价,慷慨激昂地陈述道:“她简直连怡红楼最低贱的妓子都不如。就她那人,卖去窑子里,不出几天就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