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着以后,我在睡梦中似乎听到了一阵呜咽的声音,如泣如诉。我想开睁眼看看,但怎么也睁不开。想翻身,也不行。脑子里虽然很清醒,但想做的一切,都无法实现!鬼压床!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可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却毫无办法。
我就这样在睡梦中挣扎了许久,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待天亮以后,我们几个起了床。在公共洗手间洗漱的时候,有老员工问我们:“新来的,昨晚睡得怎么样?做噩梦了没有?”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知道,他们昨晚应该也经历了和我差不多的梦境。回到宿舍后我们简单交流了一下,梦境大致差不多,都听见了类似哀求或者求救的声音,大脑都很清醒但起不了床,凌晨三四点钟又都在挣扎中睡了过去。因为上班时间快到了,我们只好停止交流,到人事科接受工作安排。
我估计今天他们一去车间,就会听说宿舍死过人的事情。至于晚上他们会怎么办,我就不知道了。
我们六个人只有我去了的包装车间,那是最后一道工序,工作简单,一学就会。车间里三分之二是女工,男工只有十来个,但男工的劳动强度还是很大的,搬来扛去的。我没想到念了十来年书,最后还是和初中毕业生一样,干着这毫无技术含量的体力活。不同的是他们拿着比我多两三倍的工资,而我只有那三百来块饿不死的实习工资。同宿舍的其他五人都被分在各个生产车间,也不知道他们的心情怎样?
好不容易混过上班的第一天,回到宿舍后,我累得躺在床上动都懒得动。同宿舍哈工大毕业的陈迪说:“我他妈学的是工业机械自动化,本来觉得课本上讲的那些已经够老的!没想到这里的机器比课本上的还老!简直可以称之为古董。我现在完全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不知是哪里毕业的王明晨说:“你学的机械好歹还有个机器给你摆弄。我堂堂一个学计算机的,今天上班帮车间统计员理账,按了一下午的计算器。这要是有台电脑,我分分钟给她搞定!”
学电气的张军伟说:“我更惨,分到维修车间,本来说好是干电工的,可那个主任说,钳工也要学,害得我现在满身油污,指甲缝里都黢黑的,不说了!我要去洗澡洗衣服了!”
剩下的两个,一个叫腾军,一个叫孟天朝。他俩和我差不多,躺在床上听他们发牢骚。张军伟拿着脸盆走后,滕军说:“这什么鬼地方?白天累的只剩下一口气,晚上噩梦连连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孟天朝说:“你听说了吗?咱这宿舍的事?”
滕军说:“什么事?”
孟天朝说:“死过人的事呀!”
滕军一下子坐起身说:“谁说的?”
孟天朝说:“车间里的人都在说,说是这里闹鬼,没人敢住,每年都是分给新来的员工住!住着住着人就跑了!”
滕军道:“他妈的!这不是害人吗?哥几个!明天上班咱们去找厂长!”
陈迪说:“厂长要是管这事就不会把我们安排进来了!”
孟天朝也坐起身说:“那怎么办?我可不想与鬼共眠!况且还是个男鬼!”
王明晨看了一眼孟天朝说:“我今天在车间里也听说了,不过我有些不太信!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鬼?”
孟天朝说:“那我们昨晚一起做噩梦怎么解释?”
王明晨道:“睡眠质量不好才做噩梦!可能是我们第一天上班,心底有一种焦虑感,晚上大脑兴奋才做噩梦的!也可能这里有什么大功率辐射,影响我们的脑电波,导致我们做噩梦!”
滕军道:“你不要试图以科学来解释这种事!六个人做同样的梦,这根本解释不通!再说了这宿舍连个电视都没有!功率最大的就是我暖瓶里的热得快!哪来的大功率辐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