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仔细观察了一下,留意到瑜贵妃的面色似乎有些苍白,脸上没有血色,而且,不知您闻到了没有,屋子里面药汤的味道,那味道很淡,还夹杂着些许的艾草味道,被梅花的香味和熏香的香味掩盖了一部分,不过奴婢嗅觉异于常人,所以还是察觉到了一点点。”
“嗯,我知道了。”丁含璋不动声色,轻声恩了一句。见着丁含璋不愿意多说,石榴也就不多提了。
丁含璋心里有了数,想起奶嬷嬷说过的:安胎药过了月份就不宜再多喝了,喝多了对于胎儿也会有所影响,这艾草,熏艾,莫非是胎相不稳。
心中一旦有了怀疑的种子,随着阳光雨露的滋养,这个种子就会在阴暗之处迅速的生根发芽,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顺着这点蛛丝马迹,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想,可是却不太确定。
宫中会做戏的人不在少数,若是有心人故意让她们二人误会,借她们的嘴传出来这个消息,岂不是被人当做筏子用了。
“不要声张,这件事就当做没有注意到,知道吗?”丁含璋看着自己两个婢子,严声叮嘱道,“做个瞎子聋子。”
她垂首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轻声吐出几个字,让垂首站在身侧的两人皆是背脊一震,眼瞳一缩,齐声道:“是,主子。”
丁含璋看着两人,笑了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大发慈悲,放过了两个人:“都下去吧,被在这里杵着了。”
“这瑜贵妃的胎怕是不太稳。”樱桃私下和石榴说了一句,石榴回了一个噤声的眼神,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她懒得动脑子,反正就是云华宫的事情,少掺和为上。
帝王这些日子忙着朝堂上面的事情,一直没来后宫走动,去也是去瑜贵妃那里坐一坐,余下众人就是憋着一口气呢,谁若是在这个当口得了恩宠,那就是头一件了。
这谢瑶盛和自己在打哑谜吗?好端端的让自己晚上去梅园?她狐疑的看了看手中的纸条,这个字迹确实是和谢瑶盛的有几分相似,不过光凭这个,还无法断定。
谢瑶盛若是有事,定然会差信得过的宫人前来送信,何以将这个偷偷塞给樱桃,还是个眼生的小太监送来的。
她心中有些怀疑,想着指使人去问问,紧皱着双眉,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主意。
樱桃好奇的盯着丁含璋手上的纸条,小声道:“主子,奴婢瞧着这东西来的莫名,还是不管他算了。”
丁含璋闻言不语,反而转身做到了八仙桌前,示意石榴倒了杯茶慢慢的喝了起来,她一手捏着自己下巴,仔细分析这个突如其来的私信。
室内久久无声,丁含璋撩起衣袖,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石榴和樱桃凑上前去看了看:王,郑,冬?是在怀疑这三个人吗?
“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要引您前去,后面还有后招等着您?”
樱桃睁大了眼睛,然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仿佛窥探到了什么了诡计一样,她眯起眼睛,笃定道:“这是阴谋的气息。”
这个婢子素来说风就是雨,丁含璋心中嗤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反而沉思着:不知道是何人故意设下的这个鸿门宴,若是这次不去,也会有下一次,去去也无妨。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她勾起嘴角,露出了算计的目光。
她拿过帕子擦掉了桌子上的水迹,抽丝薄茧,早晚会露出马脚来,她叫过石榴,低声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去吧,记得不要让人看见了。”
“樱桃,你帮我准备一套你穿的衣服,鞋子也要。”
“是,主子。”两人得令没有多问,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主子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
月光如洗,寒霜冷意袭人。
丁含璋主仆三人出现在梅园里,丁含璋带着披风的兜帽走在青石板的道路上,一步一滑,晚上的青石板路冻住了,走着打滑,三个人走的慢,生怕一不小心就摔了。
“主子,您小心脚下。”
“嗯,我没事,你们注意周围看看有没有人。”丁含璋低着头走路,并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三人艰难的来到目的地,六角亭子处空无一人,丁含璋左右看了看,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里并没有谢瑶盛的身影,就连宫人的身影都没有,此处本就偏僻,大晚上更无人来此处,她心中一松,正准备离去。
远处出现了一个宫人,看身形是个宫女,中等身材,她弓着身子,微低着头,加之此处也没有灯,也看不清面容。
“昭仪娘娘留步,我家主子有请。”她走到离三人三米远的地方底下,行了礼慢慢道。
“不知道,你家主子是谁?”石榴站在三人之中,大大方方的开口问道。
“娘娘去了便是。”她态度很坚决,不愿透露自家主子的名讳。
“昭仪娘娘何必为难,左右不过有话要和娘娘私下说,娘娘不必左思右想的犹豫太多。”见石榴没有出声回答,那宫人又出言说道,颇有一副你不去我就不放你走的架势。
“如此,本宫便随你去一趟。”
石榴轻声咳了声,看见丁含璋的手势,便应允了她,带着丁含璋和樱桃就准备跟着她走,下了台阶,才听见她又开口说道:
“昭仪娘娘一个人前去就可,您的宫人就暂且在这候着吧。”
“这是何意?”石榴冷起面孔,有些生气的反问。
“请您恕罪,只是主子吩咐奴婢,有些话不能说给别人听见,只能昭仪娘娘您一个人听,这两个姑娘,还望娘娘您能够见谅。”宫人盯着石榴冷着的面容,有些为难的开口道。
“哦?”石榴似笑非笑看着眼前此人,盯了她半响,这才望向身边的丁含璋,丁含璋看着她微微点头,让随她前去探探虚实。
“还请娘娘见谅。”她依旧坚持。
丁含璋默默的听着她的声音,却生了几分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石榴笑了一声,点头道:“也好,那本宫就随你走一趟,你们在这里等着我。”
丁含璋和樱桃点点头,看着石榴随着那宫人慢慢走远,消失在了梅园的一个侧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