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久等了。”丁含璋带着石榴和樱桃含笑朝谢瑶盛走过去。
“在路上耽搁了一小会儿,来的有些晚了。
“咱们边走边说吧。”说着,几人就往云华宫的方向走过去了。
谢瑶盛转过身,看见了一身紫衣的丁含璋,她摇了摇头,眼睛不由自主的亮了亮。嘴上夸赞道:“妹妹今日这身真是人比花娇,你看这旁边的花都要黯然失色了。”
见她嘴上打趣,丁含璋面上也不露半分羞怯,对上她的眼神,美目流转,只道:“谢家姐姐莫不是在笑话我,你看这冬日寒梅,哪里及得上姐姐半分颜色啊。瑶华初盛,潋潋寒香。”
“哈哈哈哈,妹妹这小嘴儿莫非是抹了蜜,这么会说话,那姐姐就受之无愧了,论美貌,我们可都及不上那冲冠后宫的王贤妃呢。只可惜了妹妹这般好容颜却次次都被人误了好事。”语毕,谢瑶盛还装作幽怨的模样嗔了她一眼。
听完谢瑶盛的话,丁含璋心里有了数,她这是在明里暗里让自己站队呢,贤妃素来和谢太后不睦,谢瑶盛是谢太后的侄女,若是自己和她交好,自然是站在了贤妃的对立面。
她明着是在说贤妃姿容绝世,冲冠后宫,实则是在挑拨,自己侍寝的事情有诸多内情,一时也不尽得知,倒是谢家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
谢瑶盛长得清丽绝俗,气质孤冷,修养谈吐皆是一流,帝王偏偏对她冷淡疏离,这点倒是让人多想。
“好事多磨,一切随缘。我看啊,还是姐姐主意多,不如多想想法子,让帝王多去去姐姐宫中,早日啊,怀上龙胎,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子才好呢。”丁含璋眼珠子一转,近身握着谢瑶盛的双手,幽幽的说了一句,眼中闪着炙热的光。
谢瑶盛被那光灼的一愣,猛地抖了一下,用力挣脱了她的手,扭过头去,将自己不自然的神色隐藏起来。
“谢家姐姐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丁含璋状似关切的询问,刻意的凑近问道,装作没有看见她脸上古怪的神色。
谢瑶盛闻声摇了摇头,调整了呼吸,这才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我们走吧。”
谢瑶盛和丁含璋并肩走在长长的宫道上,眼前的琉璃宫灯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七彩的光,像是烟花在半空盛开的美丽,带着虚幻和迷离。
“害怕吗?”谢瑶盛眯着眼,突然问了句。
“害怕什么?”丁含璋不解的问。
谢瑶盛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干笑了一声,说道:“侍寝啊,我看妹妹这好像很害怕侍寝呢。”说完还冲她眨眼。
丁含璋被她的眼神看得脸颊发烫,盯着前面的望不到头的宫道,坚定地说道:“我不怕。”这才只是开始呢,若是现在就怕了,那还怎么做那九天翱翔的凤。
一副大义凛然,要抛头颅洒热血的模样。
谢瑶盛一时语塞,斜看了她一眼,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淡淡道:“勇气可嘉。”
这对话来的突然也去的突然,两人默然的走着,谁也没出声,各自想着心事,这宫道上也就慢慢的静了下来,沿途只有宫人经过,背对着她们,看不清容颜。
丁含璋垂眸,心口有些闷得慌,她一步步的踏在青石板铺就的宫道上,高高的宫墙外事碧蓝的天,却望不到头。
多少年后,她们也都会化作这深宫里的红颜枯骨,谁又会记得这双十年华的女子们。
走到云华宫门口的时候,门口熙熙攘攘的挤了一片,丁含璋挑挑眉,看着送礼品的宫人进进出出,就觉得头隐隐作痛,今天来的可真不巧。
瑜贵妃在诊出喜脉以后,就一直静养着,闭门不见客,这估摸着是过了头三个月,便不再向之前一般了,妃嫔们便也一窝蜂的上来讨好了,宫中不受宠的美人才人还是有几个的,只是丁含璋都不眼熟,过去便点点头,打个照面。
“走吧,我们进去送了礼物就离去。”谢瑶盛开口道,丁含璋点点头,两人迈步走了进去。
“嫔妾,见过瑜贵妃。”丁含璋和谢瑶盛一前一后的行了礼。
宫门处吵闹,进了内殿却是十分安静,整个内室鸦雀无声,显得格外沉静,丁含璋诧异的挑了挑眉,多留了一个心眼。
瑜贵妃斜倚在榻上,整个人不施铅华,格外素雅,多了几分楚楚动人的姿态。见两人进了内室,笑着冲她们摆摆手,轻声细语的说道:“不必多礼,来人,给两位娘娘看座。”
“娘娘不必劳心。”几人客套了一番。丁含璋和谢瑶盛就坐在了椅子上,谢瑶盛和瑜贵妃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丁含璋则在一旁悄悄的观察起整个屋子的摆设布置来。
素雅,素雅的有些简朴了。她眯着眼,心中感叹。贤妃的宫中她是去过的,那是极尽奢华,金雕玉砌,宫中随意一件摆设都价值不菲。
相比起贤妃,瑜贵妃的宫殿布置就只用素雅低调来形容了,全部用的是淡紫的纱帘,外室只有一个八仙桌,一个松山竹石的木质插屏,几个架子,上面插着梅花,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我们只是来探望探望娘娘,看见娘娘气色好,就放心了,您身子有孕,要静养才是,我们就不好多打扰了。”谢瑶盛起身告辞,丁含璋也跟着客套了几句,两人转身就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谢家姐姐怎么走的这样快?”丁含璋跟在她身后,察觉到她明显变快的脚步,好奇的问道。
“你不也一样?”谢瑶盛闻言,脚步才慢了下来,一双眼眸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那就是个是非之地,没看见大家都一致的送了东西就走,更有甚者,宁可差宫人来一趟,自己也不愿意淌那一趟浑水。
两人送了东西,分道扬镳,各自回了宫殿。
樱桃见丁含璋回来,忙帮她解下披风,塞了个小暖炉到她的手中:“主子,外面寒气重,快来烤会儿火。”
说着就拉着丁含璋坐到了炭盆边上,丁含璋拥着被子,喘了会儿气,这才定下心思慢慢的想着瑜贵妃那里的奇怪之处。
“你方才在那里有什么发现?”丁含璋抬头扫了一眼石榴,方才是她跟着自己进去,她素来心思细腻,方才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神色,应该是有所发现,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