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探出脑袋。

前面的池塘边上，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圈人。

顾深上前几步从人群的缝隙里看出来，有个人正直挺挺躺在地上，一个5岁左右的小女孩趴在那人身上，一边哭喊着一边摇着那人身体。

艾亦沉把手提电脑递给顾深。

“打120。”

他说完后退两步，一脚蹬上旁边的石墩，然后长腿一迈，轻盈地跨过绿篱，随机朝人群跑去。

顾深匆忙叫了120，说了地址和情况。

打电话完后她也想效仿艾亦沉跳过去，可那绿篱太宽了。她一手拿着电脑，一手抱着胸，站在石墩子上试了两下，还是不敢。

只恨自己没有两条大长腿。

她跳下石墩，沿着石子路绕了好大一圈才跑到池塘边。

跑过去才发现倒在地上的是一个老太太，大概五六十岁，体型肥胖，面色苍白。

地上湿漉漉的，艾亦沉就跪在一摊水渍里给老太太做心肺复苏。

他神色严肃，垂下来的刘海遮住眼睛，随着有力的按压动作迅速摆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艾亦沉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脖子上也是一层水渍，连衬衫都湿透了，可老太太却没有任何好转迹象。

小女孩被两个抱孩子的妇女带到一旁安抚，但一直在哭着叫“姥姥”。

一声一声的刺着人心。

顾深急了，“换我来。”

她考导游证时学过CPR，知道为了保证按压效果，最好2分钟就换一次人。

艾亦沉动作不停，抬起头从刘海后看她。

顾深恳切道，“我学过的。”

艾亦沉闪到一旁，顾深迅速跟上。

她努力回忆着操作要点，胸部按压5-6厘米，每分钟100-120次，30次按压后配合人工呼吸。

她数着拍子，到了30次后，正准备做人工呼吸，却被一个声音厉声阻止。

“不行！”艾亦沉。

“为什么不行？”顾深讶异。

“别问，继续胸外按压。”艾亦沉沉声说道。

……

见顾深没反应，艾亦沉又重新跪了上去。

顾深不明所以，不敢贸然做人工呼吸，只好听艾亦沉的，在艾亦沉动作慢下来的时候替上去顶一会。

夏日的夜晚，暑气尚未全部消散，里三层外三层的群众把池塘边围得简直密不透风。

不一会，顾深也体力不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十几分钟过去了，还没听到救护车鸣笛声。艾亦沉虽然还在尽力按压，顾深知道他体力也快到极限了。可是她也没了力气，要是此刻逞强硬换上去还不如艾亦沉。

按压动作不到位，不仅救不了人很有可能帮了倒忙。

她心里着急，却只能看着艾亦沉干瞪眼。看热闹的全是些大爷大妈，还有几个胸前带着中介名牌的小姑娘，竟没有一人站出来帮忙。

艾亦沉的汗滴答滴答往下掉。

旁边小姑娘已经不哭了，呆呆看着艾亦沉和躺在地上的亲人，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了艾亦沉重复的动作上。

顾深抹了把汗，打起精神，准备再次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