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着了大半晌的风,方才又气,这会子她只头疼。以手拄着额角养身,怅然道,“我恼火,并非只三丫头心思不干净,更恼她没长脑子。我便知道此事未必是三丫头一人的意思,却不料果真是苏静月多言。咱们薛家,缘何出了这么一个傻丫头。”
敛秋上前,替她好生按着额角,“三丫头年纪小,耳根子软些,又不是自小便由夫人正经教着的。大姑娘出嫁,如今姑娘便是姐姐了。那几位姑娘出门行事,自然要姑娘多费些心思。”
薛绛姝冷笑,直起身瞧她,“到底不是年纪小的缘由。四妹妹五妹妹比她还小一岁呢,却也极聪慧。我头两年似她如今的年纪,也知如何行事,何时似她这般愚钝。”
恰逢拂冬捧着银盆过来,她就着热水好生泡着手背,又叹道,“三丫头的身份虽特殊些,可她的用度与家中的兄弟姐妹并无两样。我知她的心思随袁姨娘,故而处处睁一只闭一只眼罢了,却不料如今竟是变本加厉。与亲人藏着心眼儿也罢了,与那外人却是亲近。
“她倒自以为聪明,却不知被有心之人耍的团团转,拿她当枪头使。她不知也罢了,竟还沾沾自喜,此事若是传入祖母与父亲的耳中,只怕是要将老人家气出病来。”
拂冬劝道,“大公子方才已说不与三姑娘计较今日之事,还劝着姑娘呢。姑娘也歇歇气,且先别管三姑娘。至于苏姑娘,奴婢瞧她心思虽不正,如今却也不敢摆明着耽搁姑娘的事,姑娘只需日后多些防心,急不得一时,免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薛绛姝默然不语。谈及苏静月,她先前虽知她与从前大有不同,不过以为自己与苏家未曾沾染是非,终究一直未曾放在心上。如今再细想,庆国伯府出事后苏静月方才性情大变,旁人瞧着她与从前并无不同,不过是因未曾与她有过恩怨罢了。
似陆芊芸与王懿芩前前后后遭受的祸端,回回有苏静月的手笔。至于她,外人皆知庆国公草菅人命一事是由她展露于圣上的面前,才叫苏家的名声一落千丈,苏静月心中若又偏颇,倒也在所难免。
只是这番心思如今利用了薛如意,暗中作祟,反倒更叫人恶心,只怕日后又的难缠之事。
凝神良久,她方才意识到拂冬尚倚腰端盆,连忙收手应道,“我心中有数,今日之事不可传出思永斋,更不可叫母亲知道。”
二人颔首,敛秋又递过来擦手的软巾,道,“先前姑娘与三姑娘说话时,夫人房里来人问姑娘。奴婢回姑娘是着了头风歇下,给挡回去了。夫人还叫奴婢们好生照拂着姑娘,晚些时候若还觉头疼告诉她。”
薛绛姝忙回神,“想来是母亲急着今日的情势,心下还惦记着大哥呢。快些收拾更衣,不可叫母亲等急了。”
二人忙应,草草为薛绛姝披上细锦织花斗篷,往主院赶去。
无非是念叨着今日席间的众女虽瞧着形容尚好,却是皆与薛家无根源,更未曾见过薛怀峰,不好私下里评谈,今日之宴终是无大用处。
再者便是薛韫欢传信回来,说是她的婆婆宁国伯夫人五十大寿,家中办寿宴,下帖子请宋氏。两家联姻,亲家太太的寿宴,宋氏不去只怕不好,如今只得急着预备贺礼。等到了那一日,母女二人带着贺礼赶去宁国伯府,走个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