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笑完后,方毅才开口道:“我这两年在家闲着没事,偶尔便看一些杂书,慢慢就学会了,不信你问诗晴。”
方诗晴也小鸡啄米般点头:“千帆哥哥,我哥没骗你,他说的是真的,他之前给我们做了一顿饭,味道可好了。”
王新这才相信了两分,不过眼光中还是透着一丝狐疑,问道:“可是你之前不是经常念叨‘君子远庖厨’吗,怎么突然就变了?”
“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方毅悠悠道,“我之前只是比较懒罢了,不过现在觉得下厨倒也是一桩妙事。”
王新摇了摇头,他对干饭没什么特殊的爱好,自然无法理解方毅口中妙事。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便留下来感受一下你的手艺。”
王新丝毫不客套,以他跟方毅的关系,早已经过了需要客气的阶段。
方昀还在世的时候,他们就经常到彼此家蹭饭吃,这早已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方毅站起身来,顺了顺方诗晴的头发,懒洋洋道:“你们俩跟我来呗,给我打打下手。”
……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铁锅下的炉火正旺,锅里冒着热腾腾的白气,飘溢着香气的汤汁在锅里翻滚。
方毅情不自禁地轻轻哼着白居易的这首小诗,一边轻轻拨动着锅里的汤汁。
毕竟对于一个日常烧锅炉的理科生来说,让液体搅拌均匀、防止暴沸已经是镌刻到内心的信仰。
想到前世在实验室里烧着蒸发皿做实验的那些时光,方毅一时间有些出神。
“你烧的这个暖炉,怎的看起来有些不一样?”方诗晴好奇的声音把方毅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
暖炉是诞生于宋代的一种类似火锅的饮食方法,每到农历十月初一,宋人便认为入冬了。这一天家家都举办“暖炉会”,过节般地围着火炉吃肉喝酒。
“与其称其暖炉,我更喜欢称之为火锅。”方毅道,“以铁锅置炭火上,加水于其中,再添加各种佐味之物至煮沸,即成此物。”
虽然没有鸳鸯锅底和牛油锅底,也没有某捞的那些调料,但方毅在厨房仔细搜索了一番,又找来厨子问了一通,总算还是找到一些可用的调料。
于是在他这么多年的经验下,便配成了眼前这个大杂烩锅底,还有三小碗调料。
王新正在旁边洗菜,虽然他很不愿意做这件事,但是在方毅的淫威之下,他还是从心了。
用方毅的话说,那就是他不放心其他人,只有王新洗的菜,才能让他真正有安全感。
王新心里忍不住鄙夷了他一番。他自然知道,这只是方毅因为他之前的怀疑而惩罚他罢了。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闻了闻,道:“闻起来倒是挺香的,就是不知道待会儿吃起来怎么样。”
方诗晴眨了眨眼,如果是之前,她肯定也不会相信方毅。不过经历了今早以后,她已经对方毅的水准深信不疑。
感受着鼻子里传来的香味,她更是坚信这一点。
“千帆哥哥待会可以多给我留一点哦。”方诗晴笑眯眯道。
方毅撇了撇嘴,既然他拿出了火锅这个大杀器,自然就有对王新一击致命的信心。
毕竟,即便在五百多年后,火锅也是冬天里的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