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从草堆上坐起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少奶奶说得很是。”
仿佛等待这一刻很久了。
她的确担得起这个“贱”字。
“天知道我有多想把你这张脸戳得稀巴烂……然后把你卖进最下等的窑子里,让你一双玉臂万人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方氏抬脚走过来,弯下身子狠狠地逼视她。
她伸手抬起她瘦得尖尖的下巴,啧啧道:“多漂亮的一张脸蛋啊,瞧瞧……都这么憔悴了。”
“谁见了都会不忍心让你继续在这里关下去的。”
而女人只是沉静如水地坐在那里。
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即将来临的审判。
她在对方氏下手的时候,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早点晚点,对她来说没区别。
方氏松开手,把她的脸甩到一侧。
她直起身子,弹了弹自己裙子上沾到的灰尘,吐出四个字:
“送她上路。”
女人微微好奇地看向她身后的丫鬟,手里端着一只托盘,托盘里是一个杯盏。
那是盛酒的器皿。
她就知道方氏准备怎么结束她的生命了。
一杯乌压压的毒酒被丫鬟递到她面前。
许是怕弄脏了手,那丫鬟并不亲自动手灌她。
事到如今,她也不会反抗什么,缓慢地抬手端起那杯毒酒,仰头一口气喝下。
方氏见此方才了了心头一大恨事,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轻飘飘地看女人一眼:
“你要是恨,就恨你自己生来下贱吧。”
女人无力地扶着床沿跌坐到地上,她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可还是清晰地听到了对方说的话。
是啊……她下贱,才会爬上二少爷的床。
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方氏带着丫鬟从柴房准备离开时,女人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一股力气,从地上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伸手拉住她的裙摆:
“……对……不住。”
边说边吐出来一口污血。
丫鬟尖叫起来,还没等她来拽开她,她就彻底倒在了柴房的地面上。
手也随之松开,无力地垂在脸边。
眼眸深处似有星点泪光,却是再无声息。
到底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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