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注意到,门口有个身影,匆匆跑出去。
桑念苑里。
胡温岚生生摔碎了一只茶盏,“你说什么,姑姑接受她了?”
“是的小姐,奴婢看的千真万确,夫人让她扶她起来。”
“我本来想若是我亲自动手,萧随哥哥肯定不会高兴,想交给姑姑来动手,她以前的婢女,哪一个是笑着出来的,没想到…”胡温岚咬着手指,若有所思,“先看着吧。”
“是。”那个侍女说。
此时的萧随,正闲散的靠在躺椅上看一本游记,他出声,“晚晚如今在哪?”
耿橘从房梁上跃下,“回禀主子,小姐如今在离合苑。”
果然不出他所料,胡温岚自己不愿意做着恶人,又看不顺眼晚晚,必然会把她送给最难对付的姑姑。
这,正中他下怀。
他翻了一页游记,促进谋略推进的,往往是对人心的估测。
胡温岚生于江南,长于江南,怎么偏偏没半点江南的味道,那种属于烟雨里朦胧且宁静的味道。
离合苑里,赵婉晚小心翼翼的扶女人起来,女人很瘦,像是一碰就会散架的骨头框架。
她坐在凳子上喝茶,叫赵婉晚也一同坐下。赵婉晚也不推脱,直接坐在她的旁边。
那女人笑了,似乎在笑她的直爽,“我有个女儿,如今应该和你一般大。”
“那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的确,她一定很可爱。”
面前的女人虽然削瘦的脱像,但一点都不能阻挡她身上那股子江南的温婉,如今的样貌,也足以一窥当年是怎样的盛貌。
“夫人这里为何都没人伺候。”赵婉晚很好奇。
那女人放下茶杯笑笑,“看惯了虚情假意,倒也不想再隔着肚皮猜人心了,我把她们都赶走了。”
“那夫人为何独独留下我?”
“你很可爱。”她说。
赵婉晚心里百花齐放,她看出女人很认真,是发自内心的说她可爱。
就亿点点开心吧。
她乘着女人喝茶的间隙,捂着嘴偷偷笑。
“你叫什么?”
“奴婢小碗。”
“小碗,你过来替我梳妆。”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
雕花铜镜倒映出她的样子,苍老且不修边幅,她摸着自己的脸,眼里宛如深潭。
她也曾是少女,她也曾拥有别人不能言表的美丽,只是万紫千红过后,终究是这般颓唐。
曾经的年少轻狂,终究被时光定义为荒唐。
她的表情毫无波澜,甚至带着笑意,却从睫根处划出一滴眼泪。
她似乎还挺惊讶,她以为她这辈子的眼泪都已经流光了。
赵婉晚手脚杵杵的,她哪会什么梳妆啊。
她走上去,硬着头皮拿起一把梳子,她从女人头发根部向下梳。女人的头发如绸缎般的顺滑,根本不用怎么梳理。
赵婉晚还是很僵硬地梳了一遍又一遍。
“你根本不会梳妆?”女人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