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晚回头看,魏衍站在原地,宛若被抛弃的小兽。
她想说点什么,却被萧随箍得格外紧,不容她作任何反抗,她能感觉到周围的气压在变低。
走着走着,他越箍越紧,赵婉晚一把甩开他,“萧随,你干嘛!”
萧随按住她的肩膀,逼迫她直视他的眼睛,“赵晚晚,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就是…哥哥啊。”赵婉晚吓得不行,低声说。
“哥哥,”他重复一遍,“呵,只是哥哥吗?你为什么能为了所有人推开我?你能为了你父亲推开我,你能为了你姐姐推开我,你也能为贤王推开我,这些我都会找理由说服自己,但你甚至能为那个认识不到五天的世子推开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可有可无的存在吗?”少年眼尾猩红,死死抓着她的肩膀,在质问她为什么。
“我…我没有…”小姑娘桃花眼里噙着泪水,却倔强的不让它落下。
她没有想推开他,她只是以为,以为他不会走。
暗处的耿橘端着碗瓜子,嗑得不亦乐乎,嘴都要咧到后耳根,嘿嘿,这个他爱看。
赵婉晚用手背抹了把眼泪,慌忙地解释,“萧随我没有,没有想推开你,我以为你不在意的。”
“我在意,我告诉你我在意,我多想你遇到所有事情第一个想到我,就像我遇到事情第一个想到你那样,那天晚上我受了伤,伤口的血止不住,我也很害怕,怕我会死掉,所以我就算浑身都没有力气,我用一切的努力,才走到你的院子里。你知道为什么吗?”萧随不等赵婉晚回答,继续说,“我只是觉得在你旁边,也许你会救我。”
赵婉晚想到那天,他醒来的时候,伤口还在流血,自己在旁边吃蜜饯,他该有多失望啊。
“晚晚,”他声嘶力竭,凤眼通红,“我想守护你,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你能不能不要无视我,我也有在变好的!”
赵婉晚一下抱住萧随,脸闷在他的胸口。
流渊说错了,若是平日里吊儿郎当,也应当是情难自禁…
“随哥哥,”小姑娘声音带着哭腔,“若是以后,我会守护你,你若是难过,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不要这样凶我了。”
两人沉默了良久。
萧随叹气,“对不起。”
此时的耿橘已经泣涕横流了,“好感人好感人!”
“的确。”有人给他递了张纸,他边擤鼻涕,边说谢谢,等他回头去看,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他面前,他的狐狸眼含笑,是那个玄衣。
耿橘来不及吃惊,脚下一滑,从围墙上摔落下去。
流渊站在那个位置,轻笑一声,“的确感人。”随后又隐在风里。
“小姐,公子!”有个穿着西南侯府侍女模样的人跑过来喊。
赵婉晚忙用袖口擦干眼泪,“怎么了?”
“偏院那里出了人命了!好像是个叫明玉的侍女。总管叫我来问问是不是丞相府的侍女。”
赵婉晚眼前一黑,差点跌倒,幸好后面的萧随扶住了她。
她疯一样的跑到去偏院,因为腿软,跌倒又起身,起身又跌倒,撞的膝盖满是淤青。
到偏殿的时候,赵婉晚被拦在门口,里面的人都带着白色面纱,人人自危。
她看见那个平时和她玩乐的少女,此时毫无尊严的躺在偏远正中间的地上,被人像死狗一样指指点点。她脸上的面纱不知被谁揭开,满是疮疤的脸蛋流着脓液,可怕至极。
是瘟疫…
赵婉晚哪听得见一点劝阻,直接冲进去,把明玉搂紧了怀里,少女的身体冷冰冰,俨然没了一丝生气。
赵婉晚又哭又笑,“明玉,你别这样好不好,一点都不好玩。”她不知疲倦的拍打明玉的身体,衣冠散乱像个疯子。
萧随将赵婉晚拖开,抓着她的手腕大吼,“赵晚晚,你是不是疯了!”
瘟疫,是会传染的…
赵婉晚余光看到蹲在杏花树下的那个小女孩,杏花落下,纷纷扬扬,她朝她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没错,是挑衅。
赵婉晚要扑过去,那个女孩却像是她臆想出来的一样,又消失不见。
看着他们把明玉的尸身火化掉,赵婉晚除了哭什么也无法做。
她根本接受不了那个鲜活的少女就这样离开,“之前明玉带回来的那个小孩子呢?”她抬头问萧随。
“他们说明玉出事以后,就没见过她了。”萧随说。
她明明看到那个小孩子在杏树下朝她笑,怎么会不见了呢?
这场瘟疫,定与小孩子脱不了干系!
这天之后,赵婉晚她们就要回去了。
她找了好多人一起找,都没找到那个小孩子,她仿佛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走之前,赵婉晚嘱托魏衍帮他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