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当年,他对自己给的银锭子一样。
“不必了,我有自知之明。此次前来,只是想有几句话要劝告于姑娘。”
“老翁请讲。”苏承楹只好陪他一起在地上坐着。
“姑娘违背天命,故此寿辰损耗,此难以无处可躲。可是,姑娘尘缘未尽。”
苏承楹苦笑,涩声道:“尽不尽的,怕是见不到了。”
老道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淡声道:“莫失莫忘。”
苏承楹垂眸,叹了口气。
“老翁的意思,怕是我愚钝,听不太懂。”
老翁用木签子指了指心的方向:“没放下的就是没放下,强装下去,只会叫自己,抱憾终身。”
“与其隐忍不发,不如说个清楚,谁知道,下辈子还能不能再遇上?”
苏承楹指尖微颤。
“老翁,我们之间,不必在留这样的念想了。我情愿他以为我是恨着他而不是让他知道我是爱着的。”
“这样,我死了,他不会那么痛苦。”
老翁目光幽深,无奈的叹了口气:“姑娘,爱是不会骗人的。”
“爱不爱,你们彼此,心里都知道的。”
“若是不说,只会生者痛,死者憾。”
说完,老翁以手撑地巍巍颤颤的起身:“我话尽于此,剩下的,还是看姑娘如何抉择。”
“还是那句,莫失莫忘。”
他走的不快,可每一步都踏在了苏承楹的心头上,好似平静湖面里投入了无数的石子。
回忆,如翻涌的浪花,打在了她的心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就那么洒脱。
可如果真的释然了,为何午夜梦回,每每想到要一个人去赴死,再也见不到他时,床侧会沾了一片泪痕。
“兰卿”她轻轻的唤着。
她就这么呆坐着,从暮色将至,坐到了天光乍破。
她谁也不理,只是眼神发木的唤着叶言安的小字。
“殿下。”
终于,陈瑾文看不下去了,跪在了苏承楹的面前。
“起来吧,地上凉,您身子不好。”
苏承楹却好似魔怔了一般,一把抓住了陈瑾文的胳膊,哀声道:“瑾文,瑾文,我想见他”
“我真的,好想见他”
苏承楹泣不成声。
天亮赶来的安隽僵在了后面。
陈瑾文神色复杂的望了他一眼,看着脆弱不堪的苏承楹点了点头。
“好,殿下,我们去见他,去见。”
苏承楹没有说话,只是面上泪如雨下。
她明白,老翁的话,不过是在给她一个台阶。
让她有借口放下多年来的所有隔阂,去正大光明的言爱。
即使,这是最后一次。
陈瑾文扶着面色苍白的苏承楹来到书房。
她的手很抖,写出的字歪歪扭扭,几乎见不到往日里的风骨。
“殿下,我来代笔吧。”
“不必了,”苏承楹斩钉截铁的拒绝道“我自己来,若是他来不了,看见信也是好的。”
可惜苏承楹虽然态度坚决,但提笔踌躇,落笔犹豫,一来二去,白白糟蹋了不少上好的宣纸。
当她微颤着手将信递给陈瑾文时,陈瑾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青竹春叶,吴酒一杯。”
“快些把,瑾文,我真的,怕我撑不到那一天了。”苏承楹身子微微后仰,将重心靠在了椅子上面。
“好。”陈瑾文立刻转身,跑着出了庆王府。
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很快就传到了叶言安手上。
只是,陈瑾文近几个月为了营造阵仗,连连发挑衅信给叶言安。
“直接烧掉吧。”
叶言安连接都没接,直接吩咐呈信过来的郑钧把信烧掉。
“是。”
郑钧也是看过陈瑾文写的信,也曾气的直跳脚过,此刻自然也是毫不犹豫的将信投入了火盆之中。
冥冥间,不屑一顾的叶言安看着那份即将被烧成灰烬的信,竟有些想伸手挽留。
随即,他蹙了蹙眉,他究竟在期待着什么啊!
她都想方设法不顾一切的离自己而去了,怎么可能还会写信给自己呢!
“还有多久到北地?”
“最多两月,不过,”郑钧面露难堪“此次带来的是拱卫帝都的军队,未曾去过北地。亦是有些水土不服,军医建议,还是休息上几天,再行路不迟。”
“准了。”
可令军医都没想到的是,众将领虽然也是习武出身,但毕竟常年驻守帝都那般富庶之地,一沾上外面的寒苦,竟都生起了寒症。
待医治好,也是一个月后。
进宫后,黑莲花变成了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