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府寂静的可怕,所有奴仆都是压着步子,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了里面那位主儿。
苏承楹窝在的榻,裹着狐裘盖着厚厚的棉被,身旁拢着几箩炭火熊熊的燃着。明明是夏,屋子里却比冬日里采办的还要暖和。
陈瑾文不再去带兵,只是终日里守着她。他虽然是个糙人大字不识几个,但从安隽那越发失望和颓唐的眼神中他也明白,苏承楹命不久矣。
“安隽。”苏承楹突然叫住了收拾药盒的安隽,反反复复这些日子,她面早已不是病态的惨白了,而更像是一种回光返照透出来的红润。
“臣在。”安隽低着头,他明白苏承楹要问什么。
可笑他年少成名,一身医术医遍天下,却救不了自己心爱的人。
“我还有....”说到一半,苏承楹猛烈的咳嗽了起来,鲜血再次染满了手心。
苏承楹见怪不怪的拿起帕子擦拭,咬咬牙提起几分气力继续问道:“我还能等到他吗?”
安隽早已没有初见时那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样子,只是低着头以此不让苏承楹看见他那红了的双眼。
“殿下......”
他也拿不准,他现在只想痛哭一场,好好发泄一次。把那些赞他捧他的人都狠狠的打一顿。
什么妙手回春!什么不世神医!
自己没用到连个准确的答案都给不了她!
苏承楹放下帕子,淡淡的笑道:“没关系,反正这辈子就这样了。见与不见,没什么的区别的。”
又这样靠药石吊了几天,陈瑾文每天除了守着她多了一件事,去城墙替她眺望叶言安来了吗。却在一次次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后,站在她的房门前不敢进去,他怕她会失望,会伤心,会就这么撒手走了。
所有人心里都跟打鼓一样的过着,却还是到了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天。
苏承楹白日已昏晕过去,口中鲜血不断,却心头口中一丝微气不断,陈瑾文一个刀架在脖子都不怕汉子听到苏承楹快不行的消息第一次就那么瘫软在她房间门口。而安隽早已哭成了泪人。
到了晚间,苏承楹又缓过来了,微微睁开眼,透出了几分光亮。
长烛摇曳,晃得人心都慌了,所有人都围在她床前。苏承楹招了招手让陈瑾文凑近点,使着全身的劲说道:“我原先交代你的可都记好了。”
陈瑾文抹了把眼泪连连点头。
苏承楹嘴唇动了动,似是又想说些什么,却一口血呕了出来。
“殿下!”
苏承楹不甚在意,眉眼间添了几抹笑意,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道:“他,是真等不到了。你替我带几句话给他吧。”
“你且告诉他,这辈子我从未后悔。但请他把我忘了,做一个贤明的君主,子孙充裕,青史留名。至于若儿,可以的话,放他回来吧。就做个普普通通的藩王,平安一生。”说到这里又闭了眼不言语了.那手却渐渐紧了,喘成一处,只是出气大入气小,已经是弥留之际。
泪水从眼角滑落,手渐渐冰冷,目光也变得涣散。
她的目光望向窗外,眼里似含着无限的憧憬,她忽的轻声笑了起来,笑的若她做姐儿时那般的娇娇俏俏。
她的声音里含着无限的遗憾:“真可惜,北地没有梨花,而我,也再也等不到你了。”
“下辈子,再见吧。”
苏承楹眼角泪水滑落,手松开被褥,再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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