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知道,宋连星是不会为她放弃这一切的。
就算他愿意,她也是不肯的。
那是他穷极一生的夙愿,是他用整整十年的忍辱负重换来的,这一切的一切她都看在了眼里,她舍不得。
举杯晃了晃,半眯着眸子里满是沧桑:“梨玦,你怎么还是这么好看呢?不像我,都老的不成样子了”
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样的我,实在是没有那个心去争了。”
苏承楹摸了摸面颊,苦笑道:“我这辈子,若是没这相貌,说不定能过的更好些。”
“所以说这都是命啊!”
“来!我们再干个!”
“好。”
酒杯相撞,清脆的响声伴着宁穗灌酒的样子,是那般凄凉。
“宁穗”
不料,她话没说,宁穗又举杯:
“梨玦,这一别便是再也不见了。自后,青山绿水,江湖不见。”
“好,你多加珍重。”
饮完这一杯,宁穗也不多做停留,便利落的翻墙离开了。
晚风透着窗隙拂在苏承楹的手背上,她的眼中是无限的寂寥:“又走了一个。”
宁穗出了城门,便直奔东边。
那里,有萨乐河,也有最初的她和他。
当破晓之时,一抹青色伴着鲜红注入滚滚河水里,波涛汹涌间又转瞬无踪,只留下如缎子般波光粼粼的湖面。
苏承楹醒来之时,只觉得心痛不已。
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只觉得有什么离她而去。
“娘娘。”
赵泠一脸哀戚的走了进来。
苏承楹只觉得眼皮突突的跳,慌忙看向赵泠。
赵泠抿了抿唇,带着几分哭腔的同她说了几句话。
苏承楹如遭雷劈,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过了好半晌,嘴边溢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是她果然是那个她啊!”
言语间,苏承楹笑红了眼。
“你下去吧,我自己待一会。”
苏承楹死死的攥住被子,也不擦嘴边留下的鲜血。
她涩声道:“宁穗你解脱了,我也不远了吧。”
崇明元年,宋连星继位,广纳后宫。
自从五十年,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
而最能拉拢权势的后位,却空置了一生,至死不立。
在宁穗死后宋连星也曾来找过苏承楹。
而苏承楹将他拒之门外。
透过大门的缝隙,赵泠看到原本该意气风发的九五之尊憔悴的不成人形,就那么不顾尊卑的跪着。
他自始至终只重复着一句话,宁穗恨他吗?
一字一字在他的的心中碾着,而眼前宁穗的音容笑貌一遍遍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她只是累了。”
面对宋连星的苦苦哀求,苏承楹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那一刻,宋连星那向来娇媚勾人的眸子里再也没有了光。
不顾世俗,抛开一切,他嚎啕大哭了起来。
国破的时候,他没哭。
家亡的时候,他没哭。
受辱的时候,他没哭。
而现在,在这长长的甬道里充斥着他的哭声。
他最亲最爱的人,终是叫他逼走了,这辈子他就只剩那个冰冷冷的龙椅了。
他以为自己终于赢了,实则,他输了一切。
进宫后,黑莲花变成了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