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办法忘记紫菱死时那种割心剜肉的痛楚,近乎溺毙般的绝望,也无法忘记他许下的诺言。
他说,下辈子,还做的她的哥哥。
做个有能力可以护着她一生平安喜乐的兄长。
可是,如果是齐俪的话,下辈子,他愿意把爱分一半给她。
“睡吧,俪,我会一直在你旁边的。”
月光散落,洋洋洒洒落在二人身上,显得格外柔和。
这边苏承楹的消息也在经过这几日的宣扬传了出来。
正当赵泠打算关门,伺候苏承楹更衣就寝时。
青色的背影好似匆然一展的昙花从沉寂的夜色里划过。
“谁!”
正要关门的赵泠警觉道,手不自觉的握成拳。
突然,那抹青色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
赵泠侧眸,刚要攻过去,却叫那人一把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她心下一片诧然,哪里来的好手?!
深夜至此,莫不是要对苏主子不利!!!
想到这,赵泠大惊失色,当时便要不顾一切的喊嚷起来。
“来!”
话还没说完,便又叫那人封住了哑穴。
“看来这宫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你这冒失的性子不仅没改功夫还比先前差了些。”
赵泠眸子微张,有些不可置信。
这声音宁穗宫主!
下一刻,一张笑吟吟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
面容如旧,只是笑的叫人觉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宁穗见赵泠放下了警惕,便解了赵泠的穴道。
“您还说奴婢呢,您不也是一言不合就动手嘛!”
“那哪能一样啊!”宁穗一摆手“我这叫习武之人不拘小节!”
苏承楹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前,浅笑着看向宁穗。
“怎的?要做皇后的人了,还是这般跳脱?”
原来,自叶言安登位后,便依言履行承诺。出兵帮助宋连星复国,而宋连星也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励精图治,不到两年便将原有的失地全部收复,让重梦国再次屹立于诸国之中。
近日,便要举行册封大殿,而宁穗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同他出生入死,不离不弃,又是他的发妻,自是要册封为皇后。
闻言,宁穗轻轻怔了一下,眼中划过一丝苦涩。
“远道而来,便叫我干站着?”
“赵泠,客至,还不奉茶。”苏承楹说着,便要迎着宁穗向殿内走。
宁穗却不买账:“喝什么茶!一水子苦兮兮的,我来都来了,当然是喝酒!”
“我多年不饮酒了。”苏承楹垂眸,她这身子若是喝酒怕是受不住了吧。
抬眸,却看见宁穗失望的目光。
她为何感觉今日的宁穗这般的反常呢!
苏承楹嘴边的话顿了顿,便道:“罢了!今个儿我便舍命陪君子吧。赵泠,备酒。”
“这才对嘛!”
半晌,酒过半旬。
宁穗趴在桌上,指尖抚着酒壶,眸光流转,撒下星星点点的寂寥。
“梨玦,我是来道别的。”
“我要走了,一个人。”
苏承楹握着酒杯的手一紧。
“想清楚了?”
“呵!有什么清不清楚的,他想要江山,我想要夫君。道不同不相为谋。”
大殿内,烛火微暗,却也将宁穗的藏在青丝间的白发照的清清楚楚。
宁穗微微抬手,又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酒。
酒色荡漾,明晃晃的,却埋没不了她眸中哀戚。
她知道这一天会来,却没想到会这般叫她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她眼睁睁看着番邦进贡而来莺莺燕燕,分享她的丈夫,而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从天黑等到天明。
这不是她想要的,她也不想就那么待在深宫里,一点点的磨平,埋没。变成了只能靠君王恩宠才能苟活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