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颐养堂时,更夫偶然一瞥,竟看到小楼外挂着一件件衣裳。”
“当时明明有风,但衣裳却纹丝不动。”
“心有疑惑的更夫在清平镇转了一圈,打完更后,天边泛起微微鱼肚白。”
“特意跑到颐养堂楼下的更夫,再次望去。”
“原来,那不是一件件衣裳,而是一具具尸体。”
齐庆疾好奇道:“后来呢?”
赵石苦涩一笑,“后来,白鹭县衙一共派了六名捕快前来破案,其中甚至有位捕头。”
“光天化日之下,六人进入颐养堂,不到半个时辰,连滚带爬、哭爹喊娘冲了出来。”
“有两人甚至被吓到尿了一裤子,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颐养堂就此成了禁忌之地。”
“大人,你是不知道,将近一百来人,死了个干干净净,尸体在楼外挂的密密麻麻。”
“半个月了,尸体已经逐渐腐烂,恶臭的烂肉、腥黄的尸水,无时无刻不在往下掉。”
“得亏这几日秋雨连绵不绝,不然……”
赵石后面的话,齐庆疾没有听下去,他早已陷入沉思。
脚步声、血脚印,与颐养堂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
……
一更末,坐在椅子上的赵石昏昏欲睡。
“赵兄,进去睡吧,正堂有我守着就行。”齐庆疾摇了摇赵石。
“哦哦,好,那就劳烦齐大人了。”目送打着哈欠的赵石进入里屋,齐庆疾拿来笔墨纸砚。
研好墨后,齐庆疾从右边衣袖里掏出羊皮纸,提起小楷笔。
{你在吗?}
【说。】
原主人惜字如金。
{我想问你两个问题,第一,是不是只要被诡异打伤,便会被标注?}
【不是。】
【诡异要想标注一个人,只需与那人产生接触即可,诡异要不愿标注,只会将你撕成碎片。】
齐庆疾心头仿佛压着一座巍峨山岳。
原主人的意思,简单明了,假设将齐庆疾比作一条被冲上岸,即将渴死的鱼儿,将诡异比作人,将标注比作水。
齐庆疾天真的以为,只要鱼儿遇到人,人便会喂鱼儿喝水。
但事实是,只有人产生了怜悯之心,才会喂水,而绝大多数,会选择将鱼儿吃掉。
这也就意味着,便是清平镇有一千个、一万个诡异,只要这些诡异不愿标注齐庆疾,他还是得死。
深沉如渊的绝望将齐庆疾笼罩,令他崩溃。
“该死,该死,该死!!!”齐庆疾满嘴牙齿咬得咯吱响。
他就是一条丧家之犬……不,连丧家之犬都不如。
他就是烂泥里一只苟延残喘的卑微虫子。
“呼,呼。”
深深呼吸,良久之后,齐庆疾才将心情收拾好。
他写下第二个问题。
{我九月十九凌晨五点左右,被吹笛鬼标注,如果在明天,也就是九月二十七凌晨五点,我成功被其它诡异标注。}
“到时我剩下的时间,是十二天,还是十天?”
【新诡异的标注,会立刻覆盖旧诡异。】
齐庆疾凄然一笑。
也就是说,纵使在同一天时间里,他被一千只诡异标注……
生命倒计时,不是一万天……
而是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