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看着陌生的长女,面上不自觉地皱起眉来。
“怎的穿成这样就过来了,难道你继母不曾给你缝新衣穿吗?”眼前的苏如锦不止是穿着破旧,而是在经历了请家法、密室一夜后的狼狈。
苏如锦就忙回道说:“继母她......有给女儿缝制衣裳,身上的这一件其实已经算是顶好的了,只不过因为女儿先前经历了一些事情,所以才......原是听着父亲召见,这才顾不得许多便匆匆赶来,既然父亲嫌弃,那女儿便回去重换上一身也就是了。”
她说着就欲转身。
“罢了。”镇北侯身子向后靠去,好整以暇的从上至下审视着苏如锦,从前不大注意长女,今时今日一看,虽说面容憔悴,且未施粉黛,但同从前的大云氏倒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虽性情怯懦了些,但胜在听话。
是了,苏如锦从进门开始的表现让镇北侯觉得这应该是听话的女儿。
而一个美丽又听话的女儿,简直是一个再好用不过的棋子了。
想到此,镇北侯的眸色深了些,佯装怒意道:“你继母也真是的,合该晓得你如今也是大姑娘了,再过两年就是及笄,怎的对你的衣着打扮还是如此的不上心,等一会儿父亲去说她。”
“真的吗父亲?”苏如锦自觉失言,忙捂住了嘴,“还是不了吧,若是因为我而伤害到了父亲与继母的感情,那怎么好。”
似极了一个十分在乎父亲的女儿。
镇北侯眸中闪现出一抹意外,“父亲这许多年冷落了你,你对我没有怨言吗?”
苏如锦道:“怎么会,您是我的父亲,是给了我生命的人,还有这许多年的衣食无忧,我若不是狼心狗肺,怎么会怨恨父亲呢。”她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再撞上那副纯真无邪的眼神,竟令镇北侯有片刻的心虚。
“就是......”她有些不好意思道,“从前有些害怕父亲,所以不敢上前,但看着其他姐妹们都能围在父亲跟前嬉笑逗乐,我也是很羡慕的,就是怕......父亲不喜欢我。”
镇北侯对于长女这样的汝慕很是受用。
苏如锦又说:“可今儿个同父亲面对面的,才知道父亲竟是这般仁善。”
“你从前竟怕我?”镇北侯错愕道,“为父还以为你是不喜欢我,所以才不亲近我,说罢,你为何觉得为父会不喜欢你。”
说到这上面,苏如锦就有些踌躇,最终还是大着胆子道:“许是因为父亲同母亲的关系很是僵硬的缘故。”
再度提到大云氏,镇北侯的面色冷了冷,但最终还是道:“我同你母亲之间有些误会,但并不是什么大事,故而你往后无须怕我。”
苏如锦忙道:“那女儿往后若是想见父亲了,能到前头来寻父亲吗?”
镇北侯并不介意在长女面前扮演慈母,因此就点了点头,毕竟能见是一回事,见不见得着又是另一回事。
“也罢,夜深了,为父让人送你回去,再者,你身边那叫云霜的丫鬟,明儿个便能回到你身边,无须担心。”镇北侯这样吩咐道。
苏如锦雀跃道:“真的吗?那就太感谢父亲了。”她连连道谢,然后退了出去。
等出了房门,方才还雀跃的面上笑意尽褪。
对方才镇北侯的反应并没有一点点的意外,因为她深知她的父亲就是这么个人前仁善的人,尤其对着一枚可以用得上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