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不可支的笑了。
她笑了,可是她真的很难过,很难过。
纪遥听了,也乐了,“你有什么可难过的?”
香奴:“嗯?”
纪遥:“你不是和铃儿是一模一样的吗?你为她难过,不好笑吗?你怎么不先为你自己难过,就因为你有个富裕的家庭吗?”
香奴最忌纪遥提及她的家庭,但是这次她下意识反驳时,又及时闭上了嘴。
是啊,如果她生来家里也不富裕。
她照样不是要走向小小年纪就要去伺候人,赚钱补贴家用,而后草草嫁人生子的路?
世间都是姐姐挣钱供弟弟读书的道理,哪里有哥哥挣钱给妹妹读书的道理。
女子不读书,女子读书无用,女子无才便是德。
香奴气笑了。
“长姐如母,长兄如父,怎么这世上只见到如母的长姐,没看到过如父的长兄?”
“怎么没有”,纪遥也笑了,“父亲死了,妹妹就规哥哥管,卖妹妹换钱的不是比比皆是吗?你们家以前买丫鬟的时候,没有哥哥卖的吗?”
香奴:“……”
她无言了。
“怎么都是女的吃亏?”
“因为女的不算人,算是财产”,纪遥微微一笑,“难道不是吗?”
香奴又无言了。
纪遥又补刀:“你不知道你们几千年来,有个最传统的文化吗?”
香奴:“把女人当成财产的文化?”
纪遥:“杀女人的文化。”
香奴瞪大眼:“什么?”
“女婴不算是女人吗?”纪遥撑起脸颊,看向香奴,“你知道每年被生下来,又被以各种方式弄死的女婴有多少吗?”
香奴遍体生寒,纪遥说这话时平平静静,她却觉得全身发抖。
纪遥说话一向是没什么感情,她平铺直叙的念着那些记载在史料上的东西。
“父母之于子也,产男则相贺,产女则杀之……”
“世人生女,往往多至淹死……”
“溺女一事,不知起何自年代,相习成风,不以为怪……”
“尤讳养女,以冷水浸杀……”
“愿养者十之一二,溺毙者以十之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