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双姐姐,你快看,我育出了一朵芊兮花”
白衣女子手捧一颗土豆苗,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心欢喜地看着红衣女子。
烬双笑着,伸出手,抚摸白衣女子甜甜的酒窝。
“燃渝,这不是芊兮花。”
天真烂漫的笑容瞬间凝固,燃渝有些疑惑地盯着手中的绿植。
“对啊,芊兮花是凤族圣物,我从未上过天宫,怎能育出只是,我为何总想种芊兮花”
大大的眼睛,透出无限的悲伤。
烬双苦笑着,拉起燃渝的手。
“燃渝,不要再想这些了,改日我教你育其它的花种,比芊兮花美艳百倍”
燃渝甩开烬双的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不要,我就要芊兮花。你没见过它,它是那般可爱,那般纯洁,世间万物无出其右”
“够了”
烬双拍案而起,血红色的眸子闪过妒忌的光。
“我说不许就是不许不要多言”
“可是我”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印在燃渝白皙的脸庞。无助,空洞的眼神,投向此时如饿狼般饥饿凶残的烬双。
“姐”
“我不是你姐我不想做你的姐姐”
偌大的如意宫,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呐喊。
烬双衣袖只一挥,燃渝便昏了过去。只是片刻,又睁开眼来。
灵动,天真,可爱。
充满希望的笑容,银铃般的笑声,再次围绕着面色苍白的烬双。
“烬双姐姐你怎么了嘛我们去看夕阳好不好呀!”
烬双伸出手,抚摸着燃渝脸上红肿的印子,喉咙微微哽咽,许久,憋出一丝笑。
“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烟雾缭绕,浅居从梦境中醒来。
四处看着,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雪白单褥的床上。使劲摇摇头,想起了发生的种种。
走出房间,浅居疑惑地看向四周。
这是,鹊桥灵府
这地方,原本是青年男女最爱之处,绑红绳,拜月老,每年的七夕,都热闹非凡。
只是自从有风声传出,说此处有奇兽出没,便再无人敢来。
久而久之,也就荒芜成这般模样。
不远处,坐着一个人,四下里,围绕着白色的灵魄,不时传来桃花奇香,竟然,让浅居有种回到羁鸟林的错觉。
那人的面前,放着一面银镜,镜中,是一个朗俊的男人。
这镜子,浅居见过一面。
它是用来还生的。
相爱的两个人,因为其中一个离开了人世,另一个思忧甚切,便将自己脑海中爱人的模样,刻在这镜子上,或许历经百年,或许千年,或许万年。
某一日,便回结出已故的爱人。
而这一切,都要看这两人的命数。
能不能还命另说,单将脑海中人之影刻在银镜上,便会耗去万年的灵力,忍受不亚于脱胎换骨的痛苦。
这镜子名字取得也是应景。
名曰,“断念”。
浅居走上前,看着心如死灰的烬双。
“十万年都过去了,还不愿放手吗”
烬双面无血色的脸,流露出自嘲的笑。
“什么叫放手?”
“对于你,就是指移情别恋。”
烬双微微侧脸,凸凹有致的模子,印着断念镜的明光,令人垂涎。
“若是一日,泉子被冤而死,你会如何”
浅居一愣,“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月儿身上。”
烬双嘴角勾起狐媚的笑。
“你还真以为自己能改天动地么?世事无常,岂是你不愿,便不会发生的么?”
“被冤而死这和燃渝,怕是扯不上关系。”
烬双的笑容凝固,微微咬牙。
浅居看着烬双,抿了抿嘴唇。
“燃渝还是天宫太子的时候,便是不羁非常。当时要和天帝抢女人,和自己的父王对着干,也难怪被剥筋换骨贬为凡人。狐帝你千不该万不该,自尽于陨魔池,只为和他同时转世成为狐族。”
空气仿佛静止。
烬双没有任何反应。
浅居转身,想要走出灵府。
“你可知,为何我能控制住你的力量”
浅居停下,似笑非笑地看着烬双。
“我自己有时候都控制不住七玄力,你一只灵力散尽的灵兽,难道可以这怕是天地间最大的笑话了吧”
突然,浅居被扼住脖颈,额头上青筋暴起,无论如何施法,竟然都没有半点用。
“你一再挑战我的耐心,看来,你是真的不能留”
烬双站起身来,走近浅居,眼看,红色的指甲就要嵌进浅居的脖子。
突然,烬双停住了悬在半空的手。
浅居睁大了紫色的眸子,看着烬双。
烬双的眼里,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随后,便是泪雨蒙蒙。
一身白衣,气宇翩翩。
“不是想知道十万年前发生了什么吗我带你去看”
十万年前,天宫,天帝兴办百猎宴,抓了灵狐族上百只仙狐,放至桃花源,天宫里能武的诸将门生,王侯世子,跃跃欲试。
杀一匹灵狐,得灵狐族一方水土。
那时的灵狐族,还没有狐帝,灵狐们世世代代,都住在各自的狐狸洞里,同族之间都甚少见面。直到灵狐的栖身之所被天兵天将彻底扫平,灵狐们在不可违抗的命令下,只能来到了天宫桃花源,变成了天兵天将们玩耍戏弄的猎物。
灵狐族的修为,终归是太浅了,不然,不至于被天天地四界看不起,处处被人欺侮。
然而灵狐族中人,却是那时的四界中,最为单纯善良的。内敛含蓄的性子,不喜争执的温和,让这样一个族群,一直隐逸在四界的视野中。
因为懦弱,因为惧怕,所以成了猎物。
灵狐族里年龄大一些的长老,都被年幼的灵狐们藏在了地宫,每每都能侥幸逃过一劫。
其实留着长老,不是因为年幼的灵狐多心疼他们,不想让他们受皮肉之苦,而是因为若是连长老也失了性命,那便永远不会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了。
祖祖辈辈,灵狐族都这么窝囊地活着,四界之大,没有人肯为他们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