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高温不断地灼痛着莫离煞白脆弱的皮肤,在那一刻,一种释怀的感觉突然间出现,一切都似乎得到了解脱。
噗!
莫离只感觉一股温热顺着自己的脸颊流下,他不禁睁开双眼,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望着面前被鲜血染红衣袍的白。
“我没死”厚实的大手摸了摸脖子,莫离竟然发觉束缚早已消失不见,而脚下则是困扰了他十年之久的项圈残骸。
白单膝跪倒在地,只手拄着割兽刀,浑身颤抖不已。
“你为什么帮我?”莫离激动的热泪盈眶,压抑多年的忧郁心情突然释放,在那一刻他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和忧伤,只依稀的感觉到自己前方有点点光亮。
“无论如何,白,我还是要谢谢你!”
白推开莫离过来搀扶的手,将身体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刺猬一样蜷缩起来,痛苦不已。
“谢你师傅吧,”扬起高傲的头,汗水浸湿了他飞散的白发,在北境的风雪逐渐结成了霜,“是他生前嘱托我做的,我欠他太多。”
“你还好吧?”莫离没有再尝试扶起白,因为他知道,实力如此强悍之人,是绝不会放下尊严来让别人帮忙的。
“这便是强制吸食他人体内灵力的后遗症,”白自嘲的冷笑一声,原本煞白的皮肤此刻开始变得淤青起来,“以前为了力量不择手段,现在终于到了报应的时候,我恐怕活不长久了。”
闻言,莫离的内心被微微震动,他为了守护自己,竟然能够舍弃生命,而自己又能为别人做什么呢,直到现在还是碌碌无为,一想到这里,莫离的内心是一阵刺痛。
咚!咚!咚!三声响头传入耳畔,莫离跪倒在地,一双大手紧紧地攥住了地面的雪。
“多谢你让我重获自由,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以此来报答你对我的恩情!”
冷眼一瞥,白的脸,蔑视愈加明显起来,还有永恒不变的杀气。
对于白来说,任何放下尊严的人,都不会得到他的尊重。
“求你让我帮助你吧,像你一样,我不想亏欠别人太多。”
白听到这里不禁微怔,旋即惨笑了一声,开始拼命喘着粗气,一种邻近死亡的感觉忽然之间产生。
“让我为你守护这最后一段时间吧,我不想再像从前那样,一个连至亲都无法守护的妖!”
重咳数声,白的目光渐渐柔和了下来,眼神之流露出了些许的过往追思。
“我只不过在履行对你师傅的承诺,这些都是你师傅留给你的恩情,而我则是与你毫无相干的路人,你又何必如此呢?”
莫离抬起他的头,眼神流露出了无固执的执念,说出了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的话语:“一个连身边人都不能守护的小子,怎么可能有希望成为神护!”
白大吃一惊,这才仔细端详起面前这位面容枯槁憔悴不堪的少年,那份坚定和执著是如此这般强烈,他依稀看到了年少时逐梦的自己,怜悯之心顿起。
“也许,这便是你师傅所讲过的,命注定的缘。”
莫离不懂白话里的意思,正要询问,只听白说道:“将我的白色石碑拿来。”
神情一怔,莫离疑惑不解的走到了白色石碑近前,刚想要将石碑扛起,却不禁回忆起之前白持拿时吃力的样子,顿时露出了一副苦相,心道看来他是有意在为难自己,一定要证明自己才行。
一想到这里,莫离沉下气来,张开两只巨大的手掌,咬着牙,猛地一使劲儿,却没想到石碑如此之轻,自己一个踉跄险些坐到地。
“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莫离疑惑不解的时候,白仰天大笑了一声,支撑起虚弱的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到莫离手的白色石碑面前,用手指在面画了一圈怪的阵谱图形。
“命注定!哈哈哈”
噗!白再次呕出一口血来,将白色的石碑喷溅了滴滴流动的鲜红印记,血液不停地流转,将刚刚所画阵谱的位置全部填充。
“白!”
“莫离,你不是要报答我么?那将这石碑带在身,永远也不要丢弃当做,你所要守护着的梦”
瞳目黯淡下来,白的脸色也随之变得毫无生气,身子依住白色的石碑滑落而下,好像秋天枯萎的落叶。
“白?”
莫离没有想到白这么死去,泪水不知为何又开始泉涌,一切都还没来得及他去守护,便像以往一样无能为力,还有那些关于妖族的事情,也随着他的离去而彻底被掩埋。
风在此刻似乎已经冻结静止,冰冷的空气让莫离的心彻底凉了下来,只是不同的是,他不再像以往那般感觉到寒冷了。
一阵静寂过后,七尺见方的白色石碑,那张怪的鲜血阵谱也不知是何时,开始发出丝丝冰裂般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