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疏白看着她满脸疲惫的样子,有些心疼,往前走了一步,将她抱进了怀里,一只手环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头,“等这件事情结束,我们去国外放松一段时间?”
“我想去杭市,那次去还没怎么逛就地震了,这段时间的修复,杭市应该更好看了吧?”
“嗯,你想去那里都可以。”
“小喻医生,”她听着喻疏白的心跳声,嗓音闷闷的,“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躲起来,逃避这一切?”
“那就不是梁墨了。”喻疏白叹了口气,“我认识的梁墨,很勇敢,聪明,喜欢迎难而上,不惧艰险,她是个小英雄。”
“哈”她的头从喻疏白的怀里钻出来,“我算哪门子的英雄?”
“我家的。”
梁墨笑着重新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她所希望的,本就是喻疏白能跟在她身边,不需要做太多,仅仅是跟着她,看着她做事,累了可以有个肩膀靠着。
细水长流,她能感觉到温暖。
在一张洁白的沙发上,身着绿色长裙的女人半靠着,慵懒地拿起酒杯在眼前晃着。
那红色,像是在白酒里放了血,似乎还漫出腥味。
她似乎醉了,眼神迷离,又悲痛欲绝,白色的晶体上带着根根红丝,妆容未卸。
她手一松,酒杯倒在了身上,红酒从里面流出来,渐渐将墨绿色的裙子溅深。
她却不为所动,站了起来,朝巨大的落地窗那边走去。
“为什么,这里的夜景都没有监狱里的美?”她轻启红唇,碎碎念道。
在监狱里的时候,窗子虽然小,但也能见到那皎白的月色,但现在呢,为什么这满城的灯光,都赶不上那样的夜景?
“因为你心里装的东西多了。”
苏城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他看着如今异常荼蘼的人叹了口气,走了过来。
“苏兢,你还没看透吗?”苏城侧身看着她,而她看着外面,“八年了,所有的事情都变了,人也变了。当年的他就是利用你,你还没看透吗?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能醒悟呢?”
“我为什么要醒悟?我没错啊,错的明明是他们,为什么你不跟他们说?”苏兢眼睛透红,泛着泪光,凭什么,凭什么要改的人是她?
难道她不是最无辜的吗?
是,她就是最无辜的人,辜负她的是他们,为什么他们还不醒悟?
“苏兢,我早就跟你说了,他不是个好人,会害了你,你都替他坐了八年的监狱,难道还不够吗?”
“对啊,我都帮他坐了牢,他难道不该好好待我吗?”
苏城泄了气,她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不听他一句话,他再怎么说,也赶不上那人对她的一个好脸色。
“哥,哥。”苏兢情绪很是激动,跟他面对着面,双手搭在他的手上,“哥,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从小到大从未求你什么事过,现在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好不好?”
苏城看着眼前的人,深呼吸了下,吸着鼻子,闭上了眼睛。
她还从没叫过他哥哥,现在竟然为了梁述来求他。
这多么可笑。
明明他才是最疼爱她的人。
“你想要怎么办?”
苏兢就知道苏城坚持不了多久,肯定会帮她,她笑着抬起头,“接应蒋君行,他会帮你。”
“苏兢。”他还是想在提醒她一下,“人在做,天在看,迷途知返,为时不晚。”
“这句话。”苏兢嘴角板了下去,冷淡的眼神落到他身上,“你应该去警告那些人。”
苏城转身,他看不惯现在的她,明明当年一个这么聪明自强的女孩子如今变成了这番。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脚步一顿,“有时间去看看阿姨。”
说完他又自嘲般笑了笑,“估计说了你也不会,毕竟,出狱都没去过母亲坟墓的人,现在更不会去了。苏兢,你越来越冷血了,希望你不要被自己的行为反噬到,葬了自己的下半生。”
他对她太失望了,再帮她一次,估计,二人就从此分道扬镳再也不见了。
以后的苏兢,成什么样子,有一个怎么的未来,他都不会管了。
“哥。”她再次喊道,回应她的是那不大不小的关门声。
“啊!”她将周边的东西一扫,东西掉满了一地,她蹲下抱着头,一滴又一滴滚烫的泪水,从猩红的眼眶里掉了出来。
一身疲倦的人窝在床上,桌子上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床上的人皱了皱眉头,却没被惊醒。
“咔”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喻疏白走到了桌前。
手机被人接通,对面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
良久,“喻疏白?”一个不陌生的男声从里面传了过来。
蒋君行扮男人扮的很像,不外乎是因为他本来长得就是男相,声音低沉。
所以,这十几年来从未被人认出。
“蒋先生。”
许是蒋君行的名号很大,他值得人喊一声蒋先生,此先生不是彼先生。
“梁墨呢?”
“在睡觉。”虽然蒋君行是个女人,但是喻疏白也不怎么待见他。
但是还是挺敬佩他的,从小拼到现在,到了如今的地位,挤进三大家,可比当年的蒋家风光多了。
“哦?我有事情找一下她,还麻烦告知一声。”
“我可以转达。”喻疏白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梁墨眼下的青黑还没消去,她这些天都没睡好过,此时他想让她多睡会儿。
蒋君行浅笑着,转动着手里的东西,看了眼面前站着的人,“那就等梁墨醒了之后再说吧!”
还没等喻疏白回应,蒋君行将把电话挂点了。
他随手将手机丢在了桌子上,抬眼看着对面的人,“办好事情了还不滚?”
“我不懂。”
“我做事什么时候让你懂过?”蒋君行斜眼看着他,满是不在乎。
男人垂在两边的手微微弯曲,又伸直张开。
蒋君行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攥着拳头的人,别人可以不服,他就打到他服为止。
“江听,你不用摆出这幅样子,毕竟,我最器重的人,永远都是你。”
他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肆意地笑着,走了出去。
江听回头看着他,眼神逐渐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