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一栋又一栋大楼,灯火全起。
其中某个窗边,映着一个单薄的背影。
梁墨背靠在窗户旁边的墙上,看着屋内的暖灯,陷入了回忆。
“蒋君行,性别”她顿了下,直直地看向他,“女。”
蒋君行眼神一变,嘴角的笑意变成淬了冰的狠意,只见他流光一转,移到了她的眼睛上。
“小丫头,嘴可是要脑子当家的。”
梁墨指了指头,“就是因为这里,才说出来的。”
蒋君行偏头看了看亭子中的几个人,轻飘飘地将眼神移过来,“人,不能知道太多,容易引杀身之祸。”
“是吗?”梁墨表面风平浪静,似乎看不出一点害怕,但心里却很紧张,她这一行为,很明显在赌。
“当初是不是也是因为蒋家人知道了太多,挡了你的道,所以才和苏兢联合起来,将其杀掉?”
经过她说的那句话后,这句话又再一次让蒋君行眼中起了杀意。
他承认,他做过的坏事不少,杀过的挡路者不少。
在这段孤靡的日子里,没出现过一个人,敢这么正大光明的谈起这件事。
而梁墨,是意外,很有意思的意外。
蒋君行撑着下巴,似有似无地打量着,漫不经心地说:“你就不怕,活着走不出去这个地方吗?”
“蒋小姐不会。”
“呵”蒋君行掐住她的下巴,脸上被捏出了红印,梁墨倒没有很意外,她现在就是在跟他玩心理战。
“这周围亭子里到处都有我的人,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
“我来这里,甚至说我出现,不都刚好进了蒋先生的局吗?”
她没用蒋小姐,她知道,蒋君行的性别不会公之于众,不要说这段时间不会,甚至一辈子都可能不会。
这世人只知,蒋君行是一个男人,这就够了。
只有这个身份,才能满足他的雄心壮志。
蒋君行眼里的狠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地是毫无保留的欣赏,“梁小姐知道?”
“蒋先生设了这么大的局,我入了,然后顺着蒋先生的心思走,那我想知道的是,蒋先生是不是该说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
“蒋先生什么时候设的局,或者是说蒋先生什么时候对我有的兴趣。”
梁述和苏兢都想着利用蒋君行,却没算到,到最后,竟是蒋君行利用他们设局。
梁墨在海市办案的时候他就见过梁墨,对她比较感兴趣就让手底下的人去查了查,后来势力渐起,他想要灭了蒋家时,才发现,蒋家这个老头子竟然和清城梁家有牵扯。
抱着想看好戏的态度,监视了他们一路,发现了苏兢。
苏兢和梁述本来就有了分歧,她以梁述的名字买通了道里杀人的人,蒋家老爷子虽然身体不好,但原来的势力还挺足,几个人凭什么能杀了他?
蒋君行便顺水推舟,灭了蒋家,倒没成想苏兢看到了他。
原来是要解决掉的,但是她说了让他很感兴趣的话。
她竟然打算让蒋君行帮她,不得不说苏兢胆子有,谋略却无。
她说如果他能帮她让梁述跟她站在同一对的话,她不光可以隐藏他的秘密,还可以将梁氏拱手相让。
梁述给再大的利益也不可能将梁氏给他。
所以,那时候梁墨说了,先来者还是利益最大者,都是苏兢。
不过,她说的这一番话,倒可以顺水推舟做个局,把梁墨引出来。
他看中了梁墨,想要收了她,倒没想到会被梁墨直接拒绝,当时他并没有亮出来真实身份,倒不知道梁墨怎么猜到的。
“所以你从头到尾都知道我不会帮他们,在看着我给你演戏?”
梁墨耸肩,“我早跟你说过了,你不会,是你自己要演给我看的。”
蒋君行轻笑,“你倒是聪明的很。”
“不然,蒋先生不会费了这么大一番功夫来耍我玩吧?”
他点了点头,“我原来是很欣赏你,你就不怕我改变主意,得不到就毁掉?”
“你不会。”她再次肯定,“你不能那种随意伤害别人的人,那些被你害死的人,都是博弈的牺牲品,虽然我知道害人性命终是不对,但对你而言,早就不能用一般的规矩拘着你。”
蒋君行本来就是不能被平常思想所束缚的人,他的童年,也应当有一些人该为他负责。
“你倒是挺会给我找理由。”蒋君行嘴角微微勾起,看得出来,她那句话很合他的心意。
梁墨松了口气,她在赌,好像还赌赢了。
“在此之前,我确实是觉得还不错,但是现在看来,捡到你还真是捡到宝了。”
梁墨僵硬地笑了下,她没觉得一点开心,但还是说了句,“谢谢夸奖。”
“所以,打算和我合作?”
“不然呢?”梁墨说道,“蒋先生绕这么一大圈,不就是为了逼我就范吗?我主动送上门,你怎么可能不要?如果我不同意的话,恐怕蒋先生要和叔叔苏兢站队了,三个人针对我,我岂不是很惨?”
她虽然像是在开玩笑地说出口,但是她也知道这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古人说伴君如伴虎,蒋君行又何尝不是那个君呢?
欣赏你才能时,倒是好说话,厌烦你时,估计你再怎么耍聪明他都不吃那套。
梁墨必须要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两年,我知道你是做什么的,我的侦察社可以供你用两年,在不危害他人安全和犯法的情况下。”
“好啊,到时候你可能就不愿意走了。”
“其余时间,互不干扰。”
“可以。”
蒋君行有自信,他最后一定能把她留下。
这个世界上,只能他抛弃别人,不能别人抛弃他。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说开了,我还希望蒋先生能帮一个忙。”
梁墨凑近他,良久,蒋君行笑着点了点头。
“砰砰砰”
梁墨回神抬头看过去,门被喻疏白从外面拉开。
“站在那里做什么?最近降温,别站在风口。”喻疏白将她拉了过来,又重新摸了摸她的手,“你看,手这么凉了吧!”
梁墨闭上眼睛松了口气,“终于把事情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