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着口,似乎说不出来话了。
手掌抬起,崩溃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纤细瘦长的大个子猛然跪坐在地上,洁白的双手扒着地下的残砖瓷片。
“阿墨阿墨”他的声音在颤抖着,手也是,明明那么抖还是用力挖着底下的东西。
许砚见状心一紧想把他拉起来,没想到他却像和他作对般挣脱开他。
“喻疏白你冷静一点!”陆争双手抓着他的胳膊,晃动着他。
他眼睛无神地扫了一眼陆争,又挣脱开了他,一片又一片的扒着。
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指此时已经沾满了黄土,指尖和手背上满是被瓷片划到手的血迹。
“老喻!”陆争一把把他拉了起来,“这边检查过了,我检查的,确定没有任何人存在。”
“不会的,不会的,她一定会在这里。”
“喻疏白!你还要我说多少遍?”陆争也很难过,但是他所能做的就是保持足够的理智去救更多的人。
他不能这样,喻疏白也不能。
“你快点清醒过来,镇定一些,梁墨还在等着你。”
等着他有足够的理智,来推断一些梁墨可能会去的地方,这样才有利于他们的搜救工作。
“不会的,她就是在这里!”喻疏白失魂落魄地摇着头,“她很宅的,而且许砚说要静养,他们肯定不会出去。阿墨一定是在这底下,我都听见她的声音了。”
“你清醒一点喻疏白!”虽然知道他推测的可能不对,但是他还是让人去搜救了。
或许喻疏白的想法是对的,晚上发生的地震,按道理说应该都会在家。
“我很清醒陆争,我有感应的,我听见她说话了,她在求救。”他指着眼前的这片废墟说道。
现实的场景与在飞机上梦到的场景重合,他越发地确定梁墨会在这片废墟之下了。
在进行第四次检查之后,梁墨和许砚还是没被人发现。他们两个人就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样,消失的这么彻底。
“不可能!不可能!”喻疏白不敢相信地摇着头,“这底下绝对有他们两个,你为什么不信呢?”
“我没有不信。”陆争解释道,他强制性地保持头脑的清醒度,但是事情就是如此。
谁也不能说一个幻想的人说话比所有检查用的仪器更加精准。
喻疏白喊了陆争一嗓子,他最终放弃说服他们直接用他们的工具挖了起来。
当时的梁墨在深渊的最底下,那是不是说明她现在就在这片废墟的最底下?
他坚信只要自己挖干净这些,梁墨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出现的。
而在一黑暗深处的梁墨只觉得浑身疼痛,脸上感觉到液体的流动,那不是她的血,反而是压在她上面的许砚的。
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许砚的额头一滴又一滴的血滴到她的额头上,顺着额头延伸到脸上。
“许砚”一开始,她只张开了口,却没有出声音,她觉得她的嗓子像是出现了问题,出不了任何声音。
她清楚地感应到压在她上方的许砚胳膊似乎动了一下,她又尝试了喊了两声,她依然觉得自己没有出声音,但是许砚依然有了动静。
这说明自己的嗓子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她的耳朵?
现在的她无法想太多,两个人的空间并没有多大,许砚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她将自己的春裙下摆撕了一个长条摸索着绑在了他的头上。
在绑的时候,梁墨清楚地察觉到了他额头上的血包,他流的血太多了,必须马上治疗,时间长了,大脑缺血过多,到时候会造成不可逆的危害。
“许砚,你醒醒。”
许砚整个怀抱都环着梁墨的整个身子,他将她保护的很好,受伤不算严重。
只不过许砚目前的情况还不太可观,她只能先把他叫醒。
因为过于黑,她不知道许砚究竟是醒还是没醒,所以每喊他一声,后面都要跟一句听到晃动下你的胳膊。
等到她想要放弃的时候,许砚的胳膊终于再次晃动。
梁墨欣喜若狂,将现在的情况告诉了他,他继续晃了晃胳膊。
“我们该怎么办?”虽然知道自己听不见许砚说话,但是她就是想问下。
“会不会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
许砚晃了一下。
“你还好吗?”
他又晃动了一下。
“你坚持下,我们肯定就要出去了!幸运之神在发光。”
他依旧晃动了下。
梁墨蜷缩着躲到了角落里,而许砚躲在了浴室里,就在她心惊胆战的时候许砚突然冲了过来,将她盖在了身子底下。
那时候她清晰地感觉到了许砚的后背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一样,他直接昏了过去,而她也随之昏去,两个人再无意识。
“许砚你不要睡!”梁墨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她怕他一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那时候的她很用力喊着他,却还是没有把他叫回来。
现在她仍然用力喊着他,希望他能够听到。
她没再感觉到胳膊的晃动,反而是察觉到了耳边的温热,许砚像是在说话。
“你说什么了?”
明明知道她耳朵现在不太好使,他还说话。
渐渐地,她好像听进去了一点声音,只留了个结束语,许砚就结束了这场单人的话题。
“许砚,你说什么?”
他晃动了两下胳膊,代表没事。
明明他说了!
“你是不是笑了?”梁墨动了下,却没想到听见许砚深吸了一口气。
她突然有些紧张,有一种直觉涌上心头,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是不是后背上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