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呀，我是喻疏白，家喻户晓的喻，疏密的疏，雪白的白，喻疏白。”

那天阳光很足，213病房迎来了第一位新人，他是个活泼开朗、意气风发的少年。

喻疏白窝在她腿的旁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自己的名字。

梁墨记得，她记得从那天开始，身边多了一个少年。只不过她问自己世界里的人是不是有叫喻疏白的人，那里面却没有人理她。

画面一转，她好像坐在了画板前，冷面的她仔细抠着手里下的画，而对面，正是一动不动的喻疏白。

他摆着最初思想者的姿势，眼球在眼眶里转来转去，“阿墨，好了吗？”

梁墨并没有回答，反而伸着胳膊，在画板上稀稀疏疏地画着。

喻疏白瞪着眼睛往上瞅了瞅，窗户上面停着一只小鸟，他活动着五官，冲小鸟吹了两声口哨，把小鸟惊飞后，他笑着往梁墨这边看了看，她的小脑袋成功被前面摆着的画板挡住了，喻疏白撅着嘴稍微抬起了头，撑大了眼皮看着她。

“阿墨，鸟儿都回家吃饭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去吃饭了？”

梁墨停下了笔，就在喻疏白以为她听进去话时而感到兴奋激动的时候梁墨坐到了床上，她的表情从他认识她之后好像就没有变过。

喻疏白有些失望，他每天很努力地在跟她交流，想着把她从她的世界里拉出来，倒没想到，她现在越陷越深。

他叹了口气，想着活动下胳膊的时候冷吸一口气，两只胳膊及手都已经麻了。

他慢慢站起来，走到了梁墨的画板前，在那一瞬间，他就被上面的画惊住了。

上面的人像不是一般的人像，她像是把她所有的灵魂周围的所有东西都画了出来。

其中，他面目表情不如他现在活泼，反而更加沉重。

难道，在她的眼里，真实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吗？

梁墨紧紧抱着头，冷汗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袖子上，落地多了，湿了一片。

许砚静静站在窗头，看着曾经长在下面榕树的影子，嘲弄着。

这棵树，早就该死了。

他拿着不知道从哪弄出来的白色碎屑，扬起了手臂，那些碎片从高空中慢慢散落，像极了坟前祭奠时撒的纸钱。

他也许，是在祭奠这棵树，毕竟，是当年他亲手送它上路的，只不过，谁也不知道。

“阿墨，我听阿伶说你是个小天才，你入院的时候真得已经上了高中了？这样的话，你比我早毕业一年，但是你休学了一年，我们是不是就还是一届的？”

喻疏白蹲在她腿前双手拄着下巴，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

“那为了你不耽误学业，就从今天开始吧，我把上课老师讲的内容都交给你。”

从那以后，喻疏白每天都来，在梁墨状态好一些的时候，她还能帮他解决难题呢。

喻疏白的笑容一直印在她的脑子里，怎么甩也甩不掉。

“阿墨？阿墨？阿墨？”喻疏白双手撑在她床上的两边，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他都能感受到她的呼吸，近到他都觉得她要嵌入自己的怀里了。

“阿墨？”

梁墨的意识逐渐清晰，眼神也逐渐清明。

她呆呆地看着喻疏白，不像以前那种呆滞，而像是因为过于疲惫，行为表情都没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