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如意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顿道:“第二局!”
崔瞎子当即大喊:“那那那,佟掌柜你可说了自己一诺千金,方才有言在先,若我家老爷赢下任何一局,你便放了我女儿,八十两赌债也一笔购销,大家都听着呢,你难道又要食言,快看哪,佟如意耍赖……”
“给我闭嘴!”
一声厉吒,仿佛惊雷炸响。
佟如意的爆喝,似蕴含了某种莫大的力量,震得耳膜生疼,崔瞎子更是首当其冲,整个人倒退数步,一脸惨白跌倒在地,如遭重击胸口剧烈起伏。
梁三月也被震得短暂恍惚,他尽量克制住自己不露出后怕之色。
这女人不简单,绝不是个普通的赌坊掌柜。
“第二局!”佟如意推开牌九,将两副色骰移过来。
语气里充斥着不容拒绝。
梁三月内心有些动摇了,看来自己托大了,似乎惹恼了这个女人。
可随后他又心安下来,既然已经惹了,那就干脆惹大点。
你是个要面儿的女人。
那么我梁三月今日就要彻底撕掉你的身…哦不,面子。
“谁先来!”
“我先。”
佟如意抄起骰盅,左手摇三圈,换右手摇三圈,就差屁股扭扭脖子扭扭。
依旧是手法惊艳,如蝴蝶穿花难辨真伪,又如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
“花里胡哨,搞七搞八,虚头巴脑。”梁三月嘴里吐出三个词。
女掌柜眼角一跳,愤愤的剐了他一眼,啪的一声,骰盅拍在了桌上,抬开,一气呵成。
“三个六,豹子!”
众人大呼,女赌霸就是女赌霸。
三个六最大,这已是立于不败之地。
佟如意的发丝些许凌乱,冷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该你了。”
在女掌柜和刘彪等大堂内一众人群瞩目下,青年抬起了骰盅。
哗!哗!哗!
啷里格啷,就啷三下,手法很随意,拍在了桌上,抬起盅盖。
便见三个骰子稳稳当当的叠在了一起。
“死骰,他这是死骰,哈哈,呃……”
刘彪先是大笑,可随后他笑不起来了。
众人也陷入了呆滞之中,佟如意脸色苍白,如大病初愈。
那三颗骰子,叠得很是整齐,每三个面的点数都是一模一样,而往上第三个骰子朝天那面的点数,赫然是六!
“佟掌柜,第三局还要继续吗?”梁三月轻笑问道。
佟如意默不作声,直勾勾盯着叠起的三个骰子。
“花里胡哨,搞七搞八,虚头巴脑……”她心头默念,这臭小子是要杀人诛心啊。
攻击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旁边的刘彪缓过神来,双手一挥,赌坊手下领会,当即将众人围在中间,堵住了出口。
“他肯定出老千,将他的双手给剁咯。”
一名打手抽出明晃晃的匕首,一脸狠辣的逼近梁三月。
“佟掌柜,愿赌不服输?”梁三月大声喝止。
围观众赌客也不敢阻拦,心里也不知道谁输谁赢,但他们知道,佟如意最好面子,这青年今日怕是要废在这里了。
佟如意沉默不语,似乎是默许了手下的行动。
怎么?就这赌品?你这是逼着我放大招啊……梁三月轻咳一声,不紧不慢道:
“汝可曾记得茅房前掉落的厕纸?”
“??!”
佟如意抬手制止:“去二楼把那丫头带下来,把崔瞎子的欠条和字据还给他们,让他们走。”
“当家的,这……”
“嗯?”
女掌柜旁光斜视。
刘彪嘴角一抽,便让人从二楼将一名少女带下来。
“爹……三哥!”
得到自由的崔灵月,立即扑了过去,眼中噙着泪花。
这短短发生的一切,崔瞎子如梦初醒,喜极而泣,父女俩相拥一起。
接过刘彪手中的欠条和字据,梁三月拱手:“谢过佟掌柜了。”
在刘彪等赌坊打手恶狠狠的目光下,主仆三人快速离开。
出了赌坊大门,梁三月脑海的宝卷传来波动。
来不及欣喜,一道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茅房那件事,你若敢传出去,哼哼!”
这娘们可不像好人哪。
“赶快走。”
顾不得废话,带着父女二人离开了此地。
……
良久后。
赌坊内赌客尽数离去。
任谁无法想象,每一位赌客离开时,都被逼着发下毒誓,不得将女掌柜赌输一事泄露出去,否则全家不得好死。
佟如意失去往日的风情,脸色铁青。
刘彪怯怯问道:“大姐,那小子说的手纸什么的……”
“刘彪,何人负责一楼的茅房清洁。”女掌柜淡淡道。
“呃,是打杂的下人跛子阿豪。”
“让他立刻卷铺盖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