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真的没钱,一分钱都没有了!”
时笙回到宿舍,刚打开大门,听见了黎果处于崩溃边缘歇斯底里的声音。
她轻手轻脚地走向阳台,在门边站着,大致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黎果的父亲是一名嗜赌成性的赌徒,这些年来,黎果和黎西为了这位赌徒父亲付出了很多。
每隔一段时间,黎父找黎果要钱,很多次她半夜醒来洗手间,都能听到黎果房间里传出的啜泣声。
她悄悄地走到黎果的房间,把那张银行卡放到桌。
时笙很感激黎果的慷慨解囊和雪送炭,正因为如此,她不能这么自私。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时笙坐在床边盯着手机屏幕已经输入进去的电话号码。
或许从这以后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或许早在六年前,她早已在旋涡挣扎不脱。
她按下“发送”,看着那条短信的提示显示“发送成功”,终于无力地躺倒床。
“我同意。”
只是三个字,像是用尽了她一生的力气。
初秋的微凉像是在不知不觉渗入到这座城市里,时笙走进华庭公寓,大楼门前的花坛铺了一层落叶。
晚十一点的时候,准备入睡的她收到了顾越清的信息,让她立刻过来。
她来不及思考,简单地收拾之后打车过来了。
在看到开门的顾越清之前,她的心还是忐忑不安的。来的路也总忍不住地四处观察,生怕在这附近遇到颜沫沫。
她甚至想象了很多一旦被碰了,要作何解释。
“进来。”
嘶哑干涩的嗓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时笙转身把门关,跟在顾越清的身后。
“你怎么了?”
顾越清坐在灰色沙发,头靠着沙发靠背,紧闭双眼,剑眉紧蹙,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绯红。
她靠前,把手搭在他的额头探了探温度,接着对了一下自己的体温。她皱起眉头,“你发烧了。”
“嗯。”他微微抬起眼皮,看见她担忧的眼神,竟然感到一丝喜悦。
顾越清伸出手,想要把她抱进怀里,却被她推开了,他坐直身体,不满地瞪她。
“我扶你到床休息。”时笙对他的不满视而不见,站起身来扶着他的一边身体,“起来呀。”
顾越清饶有兴味地欣赏她因为用力而涨红的小脸,过了一会儿才配合地挪动步子。
“你先躺着,我去找找家里有没有药。”时笙给他盖好被子后,也不问他家里有没有退烧药,便径直地出了房门。
因为她知道,顾越清根本不会知道药箱里有什么药。同居三年,他家里的药都是她准备的,他即使是生病了也从来不会主动找药吃。
不一会儿,时笙拎着药箱走进来了。
“这个是退烧药,不过快过期了。”
顾越清看着她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很小的药盒,听见她的话后立刻皱起眉头。
“我现在去买药。”她说着,正要站起身来却被人拉住了,低头看了一眼,不解道:“怎么了?”
“还没过期。”
时笙坐回床边,在他的脸盯了一会儿,“还有两个月过期了,你要吃这个?”
“嗯。”
她撇了撇嘴角,拿起小药盒端详了一会儿,说:“先探下温度吧,如果温度不高不吃了。”
顾越清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把紫外线探热器对准他的额头,这一幕异常地熟悉,让他感到莫名心安。
“还好,不高。”时笙看了一眼探热器屏幕显示的温度,手脚利落地收拾药箱,“你晚有吃东西吗?
“没有。”
“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给你熬粥。”
果然。
她微微挑起眉毛,不动声色地提着药箱转身走出房间。
等她端着水和湿毛巾回到房间时,顾越清已经闭着双眼,枕着两个枕头直接睡着了。
时笙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一只手扶住他的肩头,另外一只手拉走他枕着的其一个枕头。
见他睡得似乎不太安稳,双眉间皱成两道细纹,忍不住伸出手轻柔地抚平,随后把冰凉的湿毛巾平放在他的额头。
她蹲在床边,细细地观察他一会儿,接着到厨房里熬粥了。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躺在床的人却睁开眼注视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