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星稀,萧湛踏出了映雪院,坐在屋檐上,心里发闷,临淇看了一眼自家殿下,每次殿下去南阳侯府心情都是处于两个极端,要么高兴,要么阴沉。
“殿下,是不是魏七小姐伤的很重?”
萧湛怀里的膏药还没送出去,薄唇轻勾,“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被怼了一句,临淇摸了摸鼻尖,干脆不开口了,萧湛的情绪却是跌到了谷底,满脑子里全都是魏姎那一张脸,或气恼,开心,伤感,害怕,惊讶,一幕幕不停的闪现,挥之不去。
萧湛有些烦躁,跳下屋檐,换了一身衣衫掠过一艘船坊,灯火通明,
琴声不绝如耳,轻纱曼妙,珠钗摇曳,女子娇俏的笑声像是银铃似的钻入耳中,一凑近还有股淡淡的香气在鼻尖蹿来蹿去。
“今儿怎么有空来这了?”
男子收执一把折扇,上面画着青山绿水,一只胳膊斜撑在椅子上,姿态慵懒,怀里还坐着一名极漂亮的女子,惬意十足的享受着温玉在怀,指尖划过女子的脸,惹的女子娇笑连连,整个船舱都能听得见。
萧湛身旁也围了几名女子,个个都是大美人,娇俏可爱,温柔妩媚,清冷高傲,形态各异,应有尽有,萧湛扫了一眼,眼眸淡淡,实在提不起兴致。
“萧二爷该不会是在想着女人吧?”风曜笑的肆意,一双狐狸眼一眼就看穿了萧湛的心思。
萧湛蹙眉。
“萧二爷,奴家敬您一杯酒。”女子一只手捧着酒盏朝着萧湛靠近,却被萧湛按住了手,脸色一凌,随即一想到风曜的话,大手一改揽住了女子的腰,接过那杯酒一口饮尽。
鼻尖蹿出一抹浓浓的脂粉香,萧湛眉头拧的能打结,差点就将怀里的女子给甩了出去。
“胡说什么?”萧湛掀起眼皮没好气的斜了一眼风曜,风曜一只手撑着下巴,“认识萧二爷这么多年,萧二爷可不是一个好女色的人,今儿奇了怪了,若不是为情所困,何必勉强自己?”
风曜来了兴致,一张雌雄未辨的容颜灿若桃花,拨开了身旁的女子,往萧湛跟前一凑。
“还不是为情所困”
萧湛没理会风曜的打趣,手里的酒杯一杯接一杯,脑子里依旧是甩不掉的容颜,娇俏如花,偏固执的像一只牛,胆大包天,没什么是她不敢干的。
明明就是一脸无害,小小的一团,怎么就敢豁出去了,太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了。
萧湛屏住呼吸,又喝了一杯酒,目光一转落在了身侧的少女身上,肤若凝脂,低着头正在弹琴,远远看着还有几分相似,再凑近了看,少女一双眼睛暗含娇羞,怯生生的看着萧湛,两肩还在颤抖。
“二爷”
萧湛坐回原地,指尖揉了揉脑仁,隐隐发涨,来了南梁这么久,还没这样挫败过。
又气又无奈,虽不想承认,但心底仍是被那个倔强的人搅乱了,这种感觉很糟糕。
“我有事和你商议。”
风曜挑眉,冲着几个女子使了个眼色,这些女子极懂事,陆陆续续离开,耳边总算是清静了,留在船坊的香气还在,萧湛隐忍着,一只手搭在桌子上,“北缙如今是什么情况?”
“六公主惨死在南梁,北缙可把南梁记恨上了,你那位三皇弟正在散播谣言,将这件事往你身上推呢。”
萧三皇子是什么德行,萧湛心知肚明,一点也不恼,紧绷着脸,风曜又说,“你父皇也不是个傻子,虽然没听进去,但肯定生气的,心里怎么想的旁人也猜不透,南梁乱成一锅粥,内忧外患,多少人盯着呢,能把皇位做到这个份上,也够憋屈的。”
萧湛指尖轻轻敲打着桌子,缓缓才说,“北缙也不适合战乱,还需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南梁看似乱,可实际的底谁也摸不透,不宜轻举妄动。”
风曜笑,“你怎么也草木皆兵了,南梁的形势一眼就看破了”
“你太小看南梁了,南梁前朝皇帝逝去,南梁帝篡位,多少个大将消失了,魏白潇就是其中之一,此人极擅长战术,谋略极高,非等闲之辈。”
“就是那个号称第一神将的魏白潇?”
萧湛点头。
风曜收起玩笑神色,眯着眼,“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人就在边城一带。”
风曜蹙眉,这对北缙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萧湛又说,“南梁虽乱,还不至于人人可以进犯的地步,南梁必有一战,可未必是和北缙打这一战。”
“那二殿下是何意?”
萧湛清了清嗓子,“调虎离山,让南梁帝大干一场,瑾王府是个绊脚石。”
风曜恍然,“二殿下是要对付瑾王府,让北缙瞧瞧南梁的实力,再动手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