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娈姝姑娘?你怎么……怎么会来到此地?”渡悲不远不近地站着,与一旁的小师父使了个眼色,那小师父便退下了。
“娈姝逃难至此,许这天下,也只有这一处净地能救得娈姝了。”
她说得凄然,那渡悲虽还是不解其意,却也不忍将她赶走,只说:“你随我来吧,此处虽不能留女客,但我能寻一处隐蔽之所借姑娘容身。”
渡悲不曾追问下去,一来顾忌她是女儿家,许有什么不能说的事儿,二来他近日也心中甚烦,有些无暇顾及其他。
“姑娘近来可曾见过梓玉?”渡悲蓦然问起,让娈姝浑然一惊。
因他已与纤云成亲,故而娈姝总逼着自己将他忘记。今日又听渡悲提起,不觉有些伤心。
她以为自己早已将梓玉忘记,却不想忘记一个人那样困难。
“不……不曾见过。”娈姝打了个诳语,只为了将这个话题终结了。
“那就算了。”渡悲淡淡地说。
他带着她绕到寺庙后面,此刻万籁俱寂,众僧皆安睡,只剩下守夜的小沙弥坐在世尊塑像下,摇摇晃晃打着盹。
娈姝忽然有种飘忽之感,她停在世尊塑像下,只觉得此景似曾相识,好像在很久之前,自己也曾这样仰望过世尊。
她觉得一瞬间感动的泪流满面,莫名就有泪水流出。
“莲花千裳,我遣你阻他成魔,渡他成佛……”忽然耳边响起慈祥的声音,让娈姝顿然一惊。她不曾明白话中之意,只觉得冥冥之中,似是背负了什么重任。
“姑娘怎么停下了?”渡悲上前问道。
娈姝倏然惊醒,赶紧擦了擦眼角,然后轻声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丝往事,便有些怆然。”
“既然是往事,便无需去想了。”渡悲劝道。
娈姝虽放不下刚刚听见的那句话,但也无处去寻,便无奈随它去了。
随着渡悲最终来到小金山寺最角落的一间暗房里,这屋子着实简陋得很,只一张方桌一张卧榻,便再无她物。
娈姝近来在北溱君国过惯了女王的生活,此一时倒是真有些不能适应,只见满屋子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她连声咳嗽。
渡悲有些内疚,歉意道:“唯有此处能让姑娘安生了,姑娘还不能随意出来,若是被寺里的其他人知道了,许就有麻烦了。”
娈姝识理,赶紧憋住难受,作揖谢道:“娈姝先谢过渡悲师父收留了,若能得出去,必要捐香火钱与你。”
渡悲笑了笑:“与我作何?这香火钱,是交于世尊的,为的是报答佛祖世尊普及天下的恩情。”
娈姝点点头,许久自语道:“不知娈姝,是否也能像渡悲师父一样,遁入空门,从此无欲无求……”
诗云:
梦中光景醒时因,醒若真时梦亦真。
莫怪痴人频做梦,怪它说梦亦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