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良人是谁,不言而明。
徐锦儿的话引得在座在老年人们全都跟着一阵摇头叹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是徐婆子这一家的经似乎比别人家更念上许多。
“不良人?谁是不良人?”徐婆子看着大家的态度,觉得脸上像是被人生生打了两巴掌一样,指着徐锦儿的鼻子便骂,“你个小贱人,跟你的贱人娘一样,小小年纪不学好,偏要跟着个贼妇说人绕舌,净说些忤逆不孝的话,也不怕以后到了地狱被拔了舌头去!”
徐锦儿低着头,不去看徐婆子那让人恶心的嘴脸,若说谁最应该被拔了舌头,眼前倒是有一个,可是她的目的不在骂人,又何必跟着蠢妇置这个气?待徐婆子骂累了,她才轻声细语、温温柔柔地接着说道:“这件事儿,锦儿也知道各位长辈难为,不过为了家里面的子弟的性命,还请各位心疼我们一二。今日,这家我们是不能回了,这伤的伤,病的病,一旦进了那虎狼窝,怕是再也没有命出来,烦请祖爷爷给我们母子做个主,不若今儿就分出去单过吧?”
“分家?”屋里面所有人都因徐锦儿的话一愣,异口同声地问了出来,就连王氏都吓了一跳,受惊地看着徐锦儿不知所措,徐娇小丫头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只是一双小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衣服,仿佛那就是救命的稻草一般,而徐福年纪还小正是懵懵懂懂的时候,不过却也感觉到了屋内冷凝的气氛,一张小脸绷得紧紧地,眼睛里面还含着泪水。
“哈!分家?想得倒美!”徐婆子挣开了抓着她的两个人的手,跳了起来,“老娘是要休妻,谁跟你们分家?还想从老娘手里面拿好处,做梦吧!”说着,狠狠地瞪向王氏他们,咬牙道:“哼,你等着,休了妻,老娘便把你们这两个忤逆不孝的丫头片子发卖出去……”
“婆婆……”王氏可怜兮兮地望向徐婆子,动了动身子,脱着一条伤腿向前爬,眼泪汪汪的哀求着,“婆婆,您有什么怒气,尽管向媳妇发,媳妇绝对没有半句怨言,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呀!”
王氏这一哭一动,徐娇与徐福也全都跟着齐声地哭了起来,随在娘亲的身后向前爬。
徐锦儿一看大急,膝行之步,挡在了王氏的前面,伸开双臂,像是母亲护雏一般,昂首看向徐婆子,“谁说我们要分你的家产了?你的家产自然是要分给您的宝贝儿子,我的爹,可是这一次只单单我们母子四人分出去,自然也不会去奢求这徐家的家产。我们不单不分您的家产,我徐锦儿在这里面发誓,以后我们每年上交一亩田的出息给您,作为养老钱,如何?”
老族长等人听到徐锦儿这样说,再看看眼前这个才十来岁娇滴滴的小姑娘,那头摇得像是波浪鼓一般,老族长看不忍,刚想要开口,谁料徐婆子眼珠一转,几步走到徐锦儿跟前,大声问道:“你这话可当得真?”
徐锦儿不顾王氏的拉扯,仰头,坚定地说道:“自然当真,今天族里面的各位长辈都在,咱们可以白纸黑字儿写个清楚!”
“好,分家就分家!”有了利益,徐婆子也不嚷之前的话了,不过她的胃口依然很大,“不过,每年一亩田的出息不行,这家若是分了,你们几个小的,不光要孝敬我,还得孝敬你们爹爹呢——三亩田的出息!”
徐锦儿看着徐婆子伸出来的三根手指头,心想:果然还是上勾了。不过,她的脸上却表现出震惊之色,犹豫一下,然后狠狠地咬了咬牙,伸手握住了徐婆子的三根手指,“那么一言为定了。”
“锦儿……”
“丫头……”徐锦儿的话刚说完,王氏与老族长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王氏见另有人要说话,便止住了声,抬头看向对方,老族长却当仁不让的开口责问道:“丫头,你现在还小,何必跟你阿奶置这个气?你可知道一亩地的出年是多少?看看你们四个人,弱的弱,小的小,又怎么种得了地?别说是三亩地的出息,你们呀,要想好好的侍弄出一亩地,也并非易事啊!”
徐婆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地上的母子四人,很有几分小人得志的样子,指着他们,转身对老族长说道:“你们也看到了,这话是他们说的,我可没有逼他们。”
徐锦儿向老族长感激地一笑,轻轻点了点头,道:“祖爷爷,这话是锦儿说的,锦儿自然认的。若是能以三亩田的出息,买断我们母子的苦难,锦儿也认了。以后若是阿奶或者那个家里面的哪个人再到我们面前无理取闹,希望各位在坐的长辈们能给我们母子主持公道。”
徐婆子冷笑一声,“你们都净身出户了,穷得一个铜子都拿不出来,我到你们跟前无理取闹个什么?闲得啊?没那功夫。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到了时间,你们交不出来孝敬,又当如何?”
徐锦儿眨眨眼睛,松下身子,看向王氏,王氏正无奈地抹着眼泪,在她的心里面恐怕是无论无何她们都填不起这一项亏空的,可是再看看围绕身边的一儿两女,她也只能长长地叹气。
徐锦儿在王氏这里找不到答案,便不再看她,转头看向徐婆子,“若是交不出,我们四个任由您处置!”
这样就严重了!
王氏擦眼泪的手顿了一顿,眼里面的泪水更加的汹涌。
徐婆子则是把手一拍,笑道:“好,好得很,那我就再等些时间,到时候让你们好好看看,我是怎么把你们娘休出去的,然后再把你们几个小白眼狼一个个都卖得远远的,省得在眼前碍眼。”
徐锦儿也跟着冷哼一声,看向徐婆子的目光满是轻蔑,“那阿奶等着便是!”说完这一句,她便再也不理那个小人得志的徐婆子,而是转向了老族长徐彪的方向,语气坚定的说道:“祖爷爷,劳烦您找人写份契约,与我们立个字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