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无趣。”秦漠狭长的凤眸里光芒一黯。

他端起自己那杯酒，浅抿了一口，一条腿弯曲放在沙发，手指拖着下巴，神情慵懒得看着纪繁星，声音带着鼻音，道：“我要怎么说呢，我得好好想想。”

“你慢慢想。”纪繁星冷冷的看着他，道：“我时间很多。”

秦漠低头沉思了一下，舒展的眉心随着沉思微微皱起，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问纪繁星：“你还记得任务吗？”

任务，是当年91号挑选32名顶级特工去国执行的一项秘密任务，任务内容是毁掉国制造出来的，一种对全球生物都有放射性伤害的秘密核武器。

纪繁星和夜枭都是当年执行任务的特工之一。

“这个有牵连吗？”

任务是纪繁星最不愿提起的任务之一，那次任务虽然没有失败，的确将国整个武器库全部摧毁，可是那项任务在纪繁星心里是没有成功的。

因为他们在最后时刻，错判了一根引线，导致整个武器库爆炸，火光熊熊中，他们32名特工，死掉七名，重伤的有九名。而完整无缺回来的十六名特工里，又有十名在后续的时间里，变得或痴傻，或残疾，生活完全失去自理能力。

“开始没有。”秦漠眼睫一颤，脸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狭长的凤眸里有一片冷光浮起，“直到一个月后，我在秘密库里看到死掉的那七名特工。”

秘密库是91号高层才能进去的一个房间，若没有91号的特批，哪怕是他们最信任的特工，也不允许进入里面。

秦漠放下腿，坐直了身子，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吧台那一排排整齐排列的红酒，“是老鹰带我进去的。”

老鹰是91号最高执行人之一，也是迄今为止，在91号里待得最久的一个，与91号那些毫无感情，如同机器人般冷着一张脸的人比起来，老鹰算最有人情味的一个。

至少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会笑。

听到秦漠提起老鹰，纪繁星的眼珠微微一动，但没有说话，抿了一口红酒，继续沉默。

“老鹰告诉我，在那场爆炸中，死掉的人才是任务的最终目的。”

“国的武器库根本就不存在，那个地方是91号处心积虑建设的另外一个秘密基地。”

“那场爆炸也是必然，因为爆炸之后，热能会散发出一种特殊辐射，那种辐射与普通辐射不同，别的辐射只是会导致身体出现某种特殊疾病，而那个武器库散发出来的辐射，是一种会刺激灵魂的波动。换句话说，就是那种辐射，影响的是我们的灵魂。”

秦漠说完，停顿了一下，侧过头看着纪繁星：“我们这些被选中的32个人，都是试验品。”

“死掉的那七个人也并不是真正死掉，而是作为第一批永生计划的试验品，他们在遭遇核辐射之后，直接被91号高层带走，放进秘密库的时空舱里，被91号高层把灵魂送到另外一个地方。”

秦漠笑笑，声音有些凄凉，“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只剩下躯壳，肉体都开始腐烂，面还有虫子在爬，而他们的头顶方，有个电子屏幕，屏幕里是记录着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一举一动。”

暖黄色的灯光落在纪繁星的脸，她低着头，眼里没有半分波澜，就像是在听一个故事一样，默默的听着，听到话尾处，她才恍然间回过神思，看向秦漠，语气淡淡的问他：“为什么选择我们。”

纪繁星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但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问。

“因为我们足够强大。”秦漠声音越发冰凉，神情也逐渐黯然，“核辐射的波及之广，如果不是强健的体魄，根本无法承受。而我们是91号最好的特工，不仅身体强健，灵魂也百折不挠，所以91号才会选择我们。”

相较秦漠而言，纪繁星显得冷静许多，她的脸至今毫无波澜，“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这个任务会被人揭穿？而且私建基地本来就是海月星球的大忌，他们还发出这么大的举动，就不害怕被诺森发现吗？”

诺森是海月星球的主导，是掌控整个海月星球生死存亡的最高首领。

它如91号一样，是个代号，可以指一个人，也可以指一个组织。

“因为91号已经处在危险边缘。”秦漠将背靠在沙发，脸的表情有些疲倦，狭长的凤眸里，亮光一点点退却，“诺森已经容不下它的存在了。91号现在变得太强大，强大到可以主导海月星球的一切存亡。91号原本就由海月星球最高首领创建，为得就是平衡各国势力，不让他们出现任何一方独大的危险出现。”

“可后来，91号越来越强大，领导层的人一批批更换，野心也越来越大，不仅想要脱离海月星球的管制，甚至还有想吞并各国势力的现象。”秦漠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冰冷的酒液沁润他干涩的舌尖，他缓了一下才说：“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诺森手里一直牵着一根线，只要91号有任何不对，随时都可以将它覆灭。”

“所以，91号高层才会想出灵魂逃离的永生计划？”纪繁星看着秦漠，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对。”秦漠道：“而且他们不仅是要逃离原来的躯体，而是连海月星球都必须逃离，永生计划早就有雏形在，只是91号现在才通过一些手段找到了重要媒介罢了。”

“怪不得。”纪繁星点点头，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秦漠那双狭长的凤眸，她的眼中溢出一缕危险的锋芒，声音泠泠如寒夜风霜，“但是我记得，永生计划是你提出来的，也一直是你在研究。”

夜幕正式降临。

淡淡的乌云后面，月色渐渐浮了出来，照进落地窗里，与暖黄色的灯光交汇，安静的洒落在纪繁星的肩头。

在她那张原本就冷漠的脸添了几分浅浅的疏离感。

纪繁星举杯，碰了碰秦漠手中的杯子，笑道：“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你一直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