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越靠在树上,十分不耐烦,一连催了乔然好几次,“咱们回去吧,这影子都没了,你还在看什么?”
“两个老人被迫还乡,我内心惆怅不已啊!”
澄越狐疑地看她,“你看起来可不是这样的人。”
乔然白了他一眼,“不管怎样,还是多谢你帮忙啊,那个,雇马车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澄越从怀里掏出一包糖果,小口地拿在手里吃,边吃边道:“不用了,我一包糖都不止那些钱。”
乔然:“......”微笑。
乔然低头沉思,自己是不是该找个活儿干?没有钱连老虎都要歧视她了。
打定主意,等这些事告一段落,她就暂时在幽州住下,先租个屋子,再找工作,做人嘛,就是要务实一点!
回去的时候,府衙门口已经没几个人了,就算那些老人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他们也还有家里人,怎么也不会让人在府衙门口过夜,乔然远远地看了刘生娘一眼,她背靠着柱子,闭着眼在休息。
晚上,乔然吃过晚饭就早早歇下,不过她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的,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
听见外面有动静,她便好奇地出去看了一眼,几个衙役提着灯笼着急忙慌地往监牢的方向跑去。
那几个衙役都认识她,也没避讳,“是犯人周月琴在牢里撞墙自杀了,大人让我们找大夫。”
乔然这才注意到前面有一个中年男人,背着一个大箱子,头上帽子都戴歪了,看起来是被人刚从床上拉起来的。
她担心周月琴,便跟着衙役一路到了牢狱,因为周月琴头上流血过多,大家都不敢动她,只能任她在地上躺在,张止扬测过她尚有呼吸就稍稍放心了,蹲在一旁惆怅着。
见大夫来了,连忙拉他过来诊治。
“乔姑娘,你怎么来了?”张止扬神色怪异,哪有姑娘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监牢看撞墙的人的。
不过张止扬确实对乔然挺佩服的,当日去刘生家看死尸的时候,她愣是眼睛都没眨一下,连他第一次看死尸的时候都吐了,几天都吃不下饭。
虽然牢里昏暗,但张止扬看稀奇的眼神,她还是看清了,她揉着眉心解释:“我睡不着,听见外面的动静就跟过来看看,周月琴没事吧?”
“她流血虽多,但应该死不了,牢里寻死的人多了,不过这牢都是泥浆糊的,撞不死人。”
他这样说,乔然放下心来,虽然她与周月琴只见过几面,但也能看出她是个坚韧的女子,她能忍住刘家对她诸多不公,最后毅然决然地出手,不该是这样脆弱的人。
大夫给周月琴头上上了药,仔细包扎好,又开了几幅药,才过来回话,“大人,伤者已经没有大碍了,她失血过多,这几日要静修养,不能受寒。”
乔然扫视四周,这牢里最是潮湿寒凉,根本不适合人养伤,便道:“大人,不如让她这几日到客房休息吧,这牢里寒冷,若再因此发了高热可能会危及性命。”
大夫也说是,张止扬想,她一个受伤的女子也没什么威胁,让人多看着就是,总不能让人说他虐待罪犯吧。
就这样,衙役将周月琴抬到了一间客房,里面没有打扫,灰尘甚多,他们也没在意,能给她一间屋子都不错了。
第二天,乔然去看她,她已经能坐起来了,乔然连忙让她躺下,“你伤在头上,不能乱动。”
周月琴又流泪了,哽咽道:“乔姑娘,多谢你又来看我,我...”
乔然将放在桌子上的白粥端过来喂她,“别说了,我帮可没想让你回报。”
“还有,我昨天已经雇车将你父母送回老家,你为什么还要想不开去寻死?”
她闭眼将眼眶里的泪挤出,眼泪顺着皮肤流入发中,消失不见,她道:“我听见衙役说的,他说直到深夜,刘生的爹娘还一直守在府衙门外。”
“这是知府大人要操心的事,他已经宣判你监禁二十年,就不会改变,现在你也没有后顾之忧,为什么要寻死?”
她扯出一抹笑,道:“我爹娘年纪大了,我不能尽孝,还惹那么多麻烦,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