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有人连忙出言提醒:“世子,莫要口无遮拦。”
“啪!”皇甫文怒目圆睁,突然伸手打了那人一巴掌,骂道:“你多嘴什么?本世子乃是天潢贵胄,吾父是莱王,就连当今陛下论起辈分来也要尊本世子一声堂兄,本世子今日就算口无遮拦了,又能奈本世子如何?”
说完,他得意地看向皇甫毓,却见那原本云淡风轻的女子,面上笼上了一层寒霜,正定定地看着他。
皇甫毓眼底骤然闪现的锋利刃气令皇甫文猛地一愣。
不过一闺阁女儿,怎会有这般眼神?定是他看错了。
就当皇甫毓蓄力打算回敬皇甫文之时,一道悦耳沙哑却带着沁骨寒意的声音骤然响起:
“好一个天潢贵胄。”
轻柔的、缥缈的,甚至还带着少年人的青稚,但渗着浓浓戾气,响在耳边,只觉得今日的风……愈发寒了。
所有人皆是神情一滞,尤其是皇甫文,那原本高傲的、矜贵的,不可一世的神情瞬间支离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不少人已经从椅子上滚下来,埋头伏在了地上。
皇甫毓听到那声音时猛地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在见到那抹熟悉的明黄色身影时,心头一颤,连忙垂下头去,随着众人跪下高呼,震耳欲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比满园繁景更加引人夺目的少年天子扶着内侍的手慢慢走来,着一身明黄龙纹常服,身上披着雪狐锦袍,细致绝艳的凤眼慢慢掠过后院乌泱泱一片跪着的人,并未唤免礼。
“陛下怎的来了?”只贺子玉笑吟吟地抬起头,吊儿郎当地看着皇甫胤。
“本是为爱卿贺生辰,却不想,听到了有趣的话。”皇甫胤看向那抖若筛糠的莱王世子,笑得眉眼生辉,他朝宋幕挥了挥手,宋幕领命,大步上前,直接扯住皇甫文的发,将他提到了皇甫胤跟前。
“陛,陛下……”皇甫文抖着身子,想为自己辩护,在皇甫胤那双沉沉凤眸中,骇得哽住了所有话。
“朕倒不知世子口中以色侍人的那位是何人?”皇甫胤轻轻地问道,周身散发出的帝王之气罩顶,令人臣服。
“我……”皇甫文咬着唇,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滴落下来。
“世子若不说,朕便割了世子的舌,今后,就不用再说了。”皇甫胤微微低下头,本是倾城一笑,在皇甫文眼中,却犹如地狱修罗。
巨大的恐惧令他慌不择言,指着一个方向疯了似地大喊:“是她,是那个女人!高元蔻!”
蠢货!皇甫毓咬着牙,恨不得把皇甫文的嘴缝住。
贺子玉的脸色显然一滞,他猛地看向皇甫胤,见他淡淡地顺着皇甫文的指的方向看去,心中一惊:“陛下!世子口不择言,陛下莫要冤枉他人。”
还未等贺子玉说完,皇甫胤便对着恨不得埋了自己的某人道:“出来。”
“这位小姐,陛下唤你呢!”宋幕对着皇甫毓恭声道。
皇甫毓深吸一口气,垂着头慢慢站起,然后穿过人群来到皇甫胤身边,装得惶恐至极地跪下:“臣女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世子刚才说的,就是她?”皇甫胤瞥向皇甫文,温言道。
皇甫文连忙点头称是,指着皇甫毓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她身上堆去:“这个女人到处勾三搭四,闺誉败坏,臣,臣看不过去此女子行径,便,便出言责骂了两句。”
这颠倒是非的功力倒是可以啊!皇甫毓冷笑连连,恨不得站起身直接踹上他两脚。
“勾三搭四,闺誉败坏……呵,你抬起头来。”皇甫胤看着眼前鸦黑色的发顶,眯了眯眼。
是祸躲不过啊!
皇甫毓狠命挤了挤眼睛,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来才抬起头,直直对上皇甫胤的脸。
一旁的宋幕在看清她的面容后猛地一惊,但很快敛去了惊讶之色。
“对于世子所言,你有何话说?”
让皇甫毓心安的是,皇甫胤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并未多做停留或注意,不禁让她心安些许。
“陛下明鉴,臣女,臣女还是个清白女儿,怎的就闺誉败坏了!世子根本就是信口胡诌!”皇甫毓哭得涕泪横流,还不忘指着皇甫文,一脸悲愤地控诉:“世子与臣女确实有误会,说臣女如以色侍人的那位如出一辙,谁知世子说得‘那位’是何人呢!”
“陛,陛下,臣是指的褒姒妲己之流。”皇甫文仿佛是找到了借口,扯着皇甫胤曳地的华美袍裾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