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烟雨楼的刺客,去到岭南的女子学堂是为了什么?
沈娇娘不难想到是他是为了杀人而去的。
他杀的人,是岭南中人?
还是说,他当时要杀的人,就是女子学堂里的人。
“你杀的人是谁?”
沈娇娘沉着脸问出了口。
眼看着沈娇娘变脸如翻书一样,林康然却是闲适地自斟自饮了几杯,接着他抬眸迎着沈娇娘的目光,丝毫不慌地回答道:“沈姑娘不必担心,我杀的人,自然不是女子学堂的女先生和掌监。”
那就是学生了。
沈娇娘脸上的冷凝虽然是好不容易放缓了些,却依旧是叫人心悸。她抿唇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烟雨楼的手,最好是离我的人远些,否则我会叫你明白,什么是生不如死。”
如果是其他女人说出这话,林康然或许不会当作一回事,但他面前的这个女人,有着令人畏惧的手段和寻常女人鲜少具备的胆识。
本是不慌的林康然心头一跳,讪笑了几下说道:“沈姑娘的人我又岂敢去动?”
马车一阵颠簸。
接着,外头的彭威突然沉声喊了句:“楼主,您请坐稳,后头有人跟踪咱们,属下这就将他们给甩了。”
姜越之蹙眉撩起车帘往后一看,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陈康生。
这人到底还是追来了。
只是他为什么会知道这条路?
又是为什么能确定他们这个时候会走这条路?
“狗东西,倒是着了他们的道。”同样探出马车的林康然在朝后看过几眼之后,面色相当难看地坐了回来。
如此,沈娇娘也就确定,他们的行踪应该是烟雨楼里的人泄露的了。
“是谁?”姜越之收回手,边起身边问道。
沈娇娘连忙倾身拽住他,说:“急什么?那些人要追,便让他追好了。依我看,该让彭玮停下来。”
她倒是想看看陈康生不惜自己亲自露面追过来,到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倚仗。
“不能停。”林康然打断沈娇娘道:“郭翼这狗东西带兵追我们,绝对是本着杀人灭口来的。若是停了车,我们身边没有援军,对上他们的人,不但没有人数优势,只怕身手上也落不着好。”
末了,他又补充道:“郭翼,便是潘玉的伥鬼,人称赛金仙的金公子。”
姜越之又重新探了出去。
在看清楚后头到底有多少人之后,姜越之放下车窗帘子,黑着脸对沈娇娘说道:“林楼主说的不错,陈康生带了这么多人来,绝不可能只是过来与我们叙旧的,我们不能停。”
听姜越之这么说,沈娇娘的的情绪便紧绷了起来。
彭玮的马车即便是在高速行进的情况下,也相当稳当,只是沈娇娘已经没有什么继续看书的心情了。她一会儿快速翻动面前的书,一会儿又猛喝了几口手边的冷茶,显然心神不宁。
然而他们挑着北上的这一条路虽然近,却也是着实不好走。
紧接着,马车在拐过山间一个岔道之后,被迫停了下来。前头两山之间的小路被巨石挡住,令彭威不得不勒马急停,在要撞到那些巨石之前,将马儿给拉稳了。
四人匆匆下了马车,纷纷提剑在手。
那厢,陈康生板着脸停马落地,站在一群手持利剑的人身后,与身旁的那个身材高挑、五官出尘的年轻男人说着话。
沈娇娘以为,这赛金仙的名头,应该是指的郭翼的身手,再不济也得是指郭翼的其他本事。
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名头单指郭翼的脸。
郭翼生得英俊不凡,一开口,却是脏污不堪。只见他打袖上前数步,横眉看着林康然喝道:“贱种,你居然敢谋害楼主,今日爷爷便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随后,他抬手一摆,身侧听令行事的喽啰们便已经高举武器冲了过来。
比林康然更快的,是彭玮的剑。
一声如白鹤鹤唳一般的清脆剑鸣声自彭玮手中长剑剑身中发出,他轻身掠起,几步踏在两侧的石壁之上,左右横跳前行数丈之后,手腕一转,俯冲而下。
肉眼可见的气劲将一众喽啰给撩扫倒地。
林康然、姜越之、沈娇娘三人随后而出,他们四人接着两侧石壁的便利,以及场地狭小的优势,将底下郭翼带的人逐个击破。
两个时辰之后,山间还站着的人中,除了林康然这边的四个人之外,就只剩郭翼、陈康生,以及郭翼身边的四个喽啰了。
“我本以为,你会带点更厉害的人来。”林康然虽然受了伤,却不妨碍他在这个时候故意说些嚣张至极的话来刺激郭翼,“也是,你手上有的那几个厉害人物,可都是被潘玉给要走了。如今潘玉十死在了汝阳,就是不知道你这人手去了哪儿。”
郭翼面色阴翳地扫了林康然几个人一眼,随后转头对陈康生说道:“你还要藏着掖着到什么时候去?是你说的必须杀了他们,眼下你面已经露了,难不成还打算置身事外吗?”
刚才激烈的打斗中,陈康生可是始终都被好好地保护在内的,并没有收到半点伤害。
陈康生煞白着脸,指着沈娇娘和姜越之,说道:“他们见过我与回鹘人谈合作,若是让他们今日离开这里,我们两个都得完。是,是……有的东西现在不用,怕是之后都没命用了。”
说着,他单手环指放在嘴边,吹出了一声嘹亮的口哨。
须臾之后,沈娇娘似有所感地抬头朝山巅望去,便看到两侧的山头都已经站满了人,一个个身穿大兴甲胄,手中长枪枪尖闪烁着寒芒。
沈娇娘背脊发凉,忙数了一下,脸色也就跟着更难看了。
这两边山头突然出现的士兵,少说也有七八十人!
重生而来的男主妄想除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