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元汐看着这个小巧的玉璧，它的一面是有这两条鲤鱼衔尾游动的图案。整个玉璧的颜色是灰绿色的，只有两条鱼是明亮的黄褐色。

玉璧的背面，是几个让人看不懂的，像是字，又像是画的纹样。

封元汐此刻没有仔细研究这些的余裕，她问琦丝娜：“琦丝娜我应该尊称你为公主吗？”

“已经亡了的王族，没有这么称呼的必要。”琦丝娜淡淡的摇了摇头。

“你昨天，就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封元汐问。

琦丝娜点了点头：“不是每一任的圣子或者圣女，都可以得到这个玉璧的。就算他们最后还是会成为大祭司，也没有保管这个玉璧的机会，只能等待下一个，或者下下一个，可以得到这玉璧的人。”

封元汐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请不要装糊涂。”琦丝娜似乎有些生气的说，“在我们的传说中，姜芸公主，就是第一任的白蛇神殿的圣女。她有特殊的能力，而留下的传说，还有一个，就是在大越，也有和公主一样特别的人，而这些人之间，是可以相互一眼就认出来的。”

封元汐有些疑惑，自己昨天在见到琦丝娜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最多，觉得她讲话时候的声音和语调，会让她想起封姝瑶。

看到封元汐的眼神一下子变了，琦丝娜微笑了起来：“看来您终于明白了。”

封元汐现在的脑中是有些混乱的。如果按照琦丝娜的说法，那答案很明显，最初的六主之中，有一个人，就是姜芸公主。

六主是得到龙神赐福，有特别能力的人。按照封元汐的理解，这种特殊能力，是可以感知“龙脉”中的气运流向，并进行引导。这样的力量，就算被分散开来，有了不同的表现，那本质上还是要依靠所谓的“龙脉”这种东西，才能够实现。

最初的齐景异，把自己的女儿作为接受赐福的人之一，然后又把这个女儿嫁来了戎族？离开了大越，这所谓的特殊，又能发挥几分？

“故事讲了许多，该说说你的目的了吧。”一边听了许久的殷无彩，也大体上明白了这个叫琦丝娜的女孩，和封元汐之间那种玄奥的联系。

“既然你是白蛇神庙的圣女，找我们有什么事？”殷无彩已经暗中戒备了起来，“如果是想要对付我们的话，我想你一个人，未必是对手。”

“这位夫人请稍安勿躁。我要做什么，其实取决于你们想要做什么。”琦丝娜说，“我从城门的神殿守卫那里，听到了你们昨天要传达的消息。你们想要什么？”

“我们想要你们酿造那种传说中的神酒的材料，你会给我们？”

“也许可以。”琦丝娜说，“我的特异之处，是可以听到白蛇神的神谕，以此，来规避许多的危险。你们看到外面的那些孩子了吗？”

琦丝娜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了窗前，看着外面的孩子们年龄大些的做着杂务，年龄小的三两成群正在玩耍。

封元汐和殷无彩都回头，也看到了窗外的景象。

“他们和外面其他的孩子很不一样。”封元汐说。

“都是战斗之后逃出命来的孩子。”琦丝娜说，“你们既然来找白蛇神殿，应该也已经听说阿瑟翁人袭击维涅部聚落的事情了。这些孩子是我让人救回来的。”

“”封元汐和殷无彩一时沉默。

“就算有神启的能力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感觉到了危险却只能够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婆婆和这些孩子都很信任我，也很信任神殿，但是我却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什么也做不到。”

“所以你想要的我们帮你什么？帮你恢复欧恩提斯作为荒原之主的地位？还是帮你解决阿瑟翁部？”

封元汐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中拿着那块双鱼壁：“或者，你想去大越？作为姜芸公主的后代，被大越保护起来。”

琦丝娜摇了摇头：“我想要的，只有保护更多的部族中像这样的孩子。迪帕特在戎语中的意思是庇护者，黑石城也是庇护弱者的城池。姜芸公主当年大概是想到了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才让人照着大越的城墙修筑了这样一个在圣域隘口的城。”

“你来找我，也是你那关于危险的警示？”封元汐问，“我很奇怪，你们有这么强壮的士兵，又有关于神殿强大的凝聚力，为什么不重新聚集所有被北面部族袭扰的部落，对抗他们。”

“因为这是符合白蛇大人的教诲的。”琦丝娜不再看外面，她转过身来看着封元汐。

封元汐对她微微挑眉。

“荒原的生存之道，就是掠夺。强者掠夺弱者，否则就不能生存下去。”琦丝娜说，“我知道你们大越人怎么称呼戎人，你们把我们叫戎狄。觉得我们都是荒原上的野兽。虽然让人不悦，但这也是戎人必须依循的自然规律。”

“可是这个城，包括你，不遵循这个规律。”封元汐轻笑了一声，“否则院子里的孩子们，就不会还活着在这里。”

“不光是院子里的孩子，外面城里的人也是历年里或者避难，或者因为战乱被我们的人救回来的人。他们的后代一直生活在这里。”琦丝娜叹了一口气，“我们即使锻炼的再强大，也不能离开这个城。离开，就是对白蛇神庇护的背叛。每一个选择在这里的人，都不会再离开。”

“包括你吗？”封元汐问。

“我自然也”

“可是我听说，圣子或者圣女，也会是从外面的部族中找来的孩子不是吗？所有有姜芸公主血脉的人，是不是都有可能被选中。”

“你还真是清楚啊。”

“毕竟，我也不是那个正统的，被承认的继任者。”封元汐自嘲的一笑。

“我是阿瑟翁部的人。”琦丝娜顿了一下，说道。

“神酒，是你送出去的？”封元汐眯起了眼睛，“不，不对，我听说是神酒并不会让人产生力竭或者血脉爆裂的症状。是你改造了神酒，还是”

“我没有给阿瑟翁部送出神酒。”琦丝娜捏紧了拳头，“我也没有对神酒做手脚。但是有什么人，想要用这件事，在黑石城掀起怀疑的风暴。这里是戎人最后的避难所，我不能让任何事破坏这里的平静。”

“这就是你找我们的理由？”殷无彩挑眉，“你觉得是我们，或者，是大越人想要这样做？”

“不知道，危险的预感越来越近，而我眼前始终有迷雾。”琦丝娜说，“或许两个鱼玉的主人不应该相遇，但我仍然想确认，如果你不是我的敌人，那请你帮助我。”

琦丝娜看着封元汐，眼中有无比真诚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