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霜儿笑了,她感觉到现在她的手中握着一根线,一引就爆的线。那么要怎样引爆这根线呢。放线的人做了精巧的设计,既想让她按照他们的心愿引爆这根线,又不想让她伤到自己,起码在达成他们的目的前不能让她伤到自己。当牢房内形势不利,官府带了水泄不通的人来,早干什么去了。但也不单纯是来保护她,而是又给她引了祸端来。引了祸端也就罢了,放了一个花月容在这里才放心。由此可见三年前的事儿,她起码没造成成为人家杀亲仇人的影响,造成的影响还不如现在利用她可得到的价值大。
“常厉公,那么如此便也有劳您老人家关照了。”宁霜儿说道。
徐公子说什么也不肯让官府的人再放常厉公过去,“行了行了,男女有别,按理不能混牢,就是铁腿过去,也是与霜儿你比试一番做个了结后便要将他调出的。”
“哟,徐公子这话说的,男女有别就应该压根儿将人关在两处。牢房间以土墙相隔,互相在隔壁还好说。这面对面的,算怎么回事,我们若想行个方便什么的,难不成还得让他们臊眉耷眼地看着不成?”许盈盈说道。
许盈盈这么一说,徐公子看看宁霜儿,倒是有些难堪了,将宁霜儿与这些个乌烟瘴气的男人关在一处也着实非他所愿。
“哟,这位小姐姐想的还挺多。放心,你若想方便,我们会为你戴好脚镣,带你出去。毕竟你们不都是穷凶极恶,需要单独关押的犯人。但莫要惹事情,若是闹事,我们也顾不得许多了。”牢头本想猥琐地笑一下,但考虑到身边的徐公子,以及徐公子看起来与这里边一位女子关系匪浅,便收起猥琐面容,正儿八经地安抚性地笑了一下。
徐公子又看了宁霜儿一眼,见她全然没在意自己的样子,一秒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了,只想快些离开这尴尬境地,事情快些解决。
徐公子刚走,宁霜儿就对铁腿说:“在这里比比划划也施展不开,有本事你踹开牢门,我们一起冲出去,去外面比试。”
铁腿哂笑了一下,“你当我傻?这样做岂不又惹到了官府?”
宁霜儿心道,就冲你这句话,感觉你还真有点儿憨傻。“当年你们在做什么,我举报官府后,你们又怎样了?”
“锦河山庄产的一种新式锦缎被朝廷看中,征为御用锦缎,不许再向外提供。而锦河山庄之前也看到了这种锦缎走俏的苗头,已经将三成的产业都用在生产这种锦缎上了。现在朝廷说定为御用就定为御用,还只征用了一小部分,不许他们向外提供,哪有这么不顾商家利益死活的道理。这分明就是找武林从商世家的茬儿。我们断没有就这么坐以待毙的道理,于是打算悄悄将这些锦缎运到南边去卖。那边山高皇帝远的,等皇上知道了,就说那是早就运过去的就好了。谁知被你告了官府,让锦河山庄损失大了。亏得我们花家姑娘不计较你,还要保你什么安全。”铁腿道。
宁霜儿看了眼面色如常的花月容,这才晓得当年事情也有朝廷不公之处。宁霜儿这段时日时刻提醒自己事情要想周到,自然也就想到了当年他们给了其中一两位银子,令两位满足地离开的事情,于是又道:“既然官府已经严管,那你们当初是如何拉着锦缎出的城门?有高人带着你们出城?”
铁腿要么是个简单的人,要么就是全然没将宁霜儿放在眼里,他毫不在意地说:“你可知这皇家有许多的暗探爪牙在外,遍布各处?”
关于暗探,宁霜儿在宫中经历迷雾笺那件事时有所耳闻,但还真不知道他们散落各处,因为压根儿没感受到,历经一路风波,也没发现有什么暗探发挥了了不得的作用,于是宁霜儿摇摇头。
“说这些暗探如今也不尽为爪牙,而是一群大多盯着银两闻风而动的墙头草罢了。说来可笑,暗探也大多是有武艺在身的人,他们潜藏于民间,除了拿官府银两,靠什么为生啊,自然是与武艺、气力有关的行当。而现在这抑武扬文的年头,武人多挣不了多少银两,朝廷的俸禄又有限,他们和那些官老爷比,就成了操着最大的心,拿着最少银两的人,这谁心里平衡。于是很多的暗探也就被人收买了,拿着不菲的贿金,不再向朝廷提供于那些人的不利消息,甚至利用特殊身份,帮人打起了掩护。倒也做得好买卖。”铁腿洋洋洒洒地说着,忽又转向花月容问道:“三年前那仇,姑娘你说还报不报,当年我们互相维护扶持,此时理应还是,全凭姑娘你一句话。”
花月容只道:“不必了。”
“好!以大局为重的好丫头。但我还是饶不了她,根据我们北派武林探得的消息,她就是那个有血玉的姑娘,而且竟然将血玉给了许盟主那个莽夫,凭什么。还有你们花家,在北方待了这许多年,竟然忘恩负义投靠什么南派武盟,如今难道我们不理应依旧互相扶持了吗?就别怪叔叔我今日不给你这个面子了。”铁腿说罢,又对着宁霜儿说道:“将那两块血玉交出来,我保你不死。”
还没等宁霜儿回答,就有对面牢房中的前辈道:“这北派武盟就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争抢总盟主位置吗?着实令人不耻。我们两派只有团结一心才能履行好山盟之约,才能为我们武林争夺失去的利益,获得更多的权力,你们这算什么?”
“成王败寇,史书从来都由胜者书写,我们若坐了上位,自然没人说我们是用什么不耻手段得来的。山盟之约自然要履行,只是在此之前,咱们自家人得先清算好。”铁腿道。
宁霜儿叹了口气,朝廷不义,这些人不耻,在有一个强有力的人总领四方前,不过也是一盘散沙,乌合之众而已。自己也是武林人士,自然希望能为习武之人争取应得的,公平的利益,但眼下不应被裹挟在这盘散沙之中。
“这位前辈,你倒是挺看得起人,”宁霜儿对铁腿说道,“就南派武盟这群乌合之众,能被人用一张字条指使得团团转,还被弄到大牢里来,还指望他们能成多大事儿。还有这位姑娘,”宁霜儿又指着许盈盈,“堂堂盟主教导出这样一位狡诈毒辣的女儿,这盟主又有几分值得敬佩。”
宁霜儿的这句话就像滴进油锅里的一滴水滴一般,使得自己的前前后后瞬间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