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馨自从五月底从圆明园回府,便再没有私下里见过承宇,只是有时他来给恭阿拉和明雅请安时会碰见,可却没机会说话。
恭阿拉升了官后越发地忙碌,再加上兼管着旧营房的事务,更是忙得见不到人,有时甚至就住在训练场,连家都不得空回了。
明雅知道承宇和兰馨的事是宁武泰在从中撺掇的,便让这俩兄妹都不能常见着了。
宁武泰闲暇时刻便带着和世泰去马场赛马,而兰馨则被明雅拘在了屋里,和兰馥一起做女红,读《女则》,片刻都不放松。
这日,兰馨在屋内绣着百鸟朝凤的最后几针,忽听外面一声惨叫。
兰馨放下手中针线,本想去一探究竟,却被明雅拦了下来,“你坐下,我去看看。”
明雅刚走,宁武泰就从一旁探头探脑地钻了出来,兰馨被吓了一跳,道:“哥哥,你做什么?”
宁武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兰馨,笑着说道:“自然是给你送定心丸来了。”
兰馨接过来一看是承宇的字,便双手捧着信,放在了胸前,欣喜地问道:“他可还好?”
宁武泰装作痛惜的样子,说道:“面上看上去还好,只是……”
见他停顿下,兰馨有些着急,追问道:“只是什么?”
宁武泰坏笑道:“只是怕表哥的相思病外人看不出来,心里却已经生疮溃烂了。”
兰馨本想好好教训一下宁武泰,不料明雅却从一旁喝道:“宁武泰!你干什么呢?”
兰馨忙把信塞进袖口,藏了起来,又心虚地看向宁武泰。
只见宁武泰从身后拿出一个食盒,说道:“额娘别恼,儿子是今日路过了福宴楼,给妹妹带了红豆酥回来。”
明雅横了一眼宁武泰,没好气儿地说道:“你弟弟从树上摔下来你都不知道去看一眼吗?”
宁武泰故作惊讶,道:“和世泰摔了?刚刚和儿子一起回来时还好好的啊。”说罢,忙放下食盒,说道:“那额娘,儿子这就去看看。”然后一溜烟儿地没了影。
兰馨这才明白,这是宁武泰的调虎离山之计,看着宁武泰跑的方向,兰馨“噗嗤”一声地笑了。
明雅一直盯着兰馨,她心里有些发虚,收了笑,不自然地说道:“额娘,和世泰摔了下来,女儿该去看看的。”
明雅进了屋,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不要紧,不必去看了。”
兰馨只好悻悻地“哦”了一声,随后便坐下了。
用了晚膳,兰馨回到卿颜阁,打开了信封,只见里面装着一张洒金花笺,上面用行书写着几个字: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兰馨痴痴地笑着,又打开了宁武泰给她的食盒,她知道,这也是承宇叫他送来的。
“玲珑骰子安红豆”,红豆原是最相思的,只是她现下的心意,他也必然知晓。
半夜,兰馨趁着府里人休息的时候,蹑手蹑脚地到了宁武泰门前,将信封从门缝里塞了进去,洒金花笺上写着:我思君处君思我。
兰馨又悄悄地回到了卿颜阁,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内室里传来声音,“格格,您干什么去了?”
兰馨“啊”地一声叫了起来,接着又赶紧捂住了嘴,待看清里面的人,正是明雅派到她屋里的丫头,好怡。
兰馨眨着眼,平复着呼吸,问道:“好怡,你不是早歇着去了吗?”
好怡回道:“格格不知,我夜里睡得极浅,方才听格格屋里有声响,这便起来看看,没见着格格,倒也把我惊着了。”
好怡的娘亲正是明雅身边的刘妈,好怡也是在明雅身边长大的,明雅派她来伺候,更是为了监视兰馨。
现下她偷跑去见宁武泰,若要明雅知道了,只怕会她被看的更紧,想到此处,试探性地问道:“你来多久了?”
好怡回道:“我跟格格前后脚。”
兰馨当下便释然了,长舒了一口气,道:“哦,屋外蝉鸣吵的我睡不着,又不忍扰了你,这便自己出去赶走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