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夏长生根本就没有走远。
他的赌的就是那两个光头根本不会在意自己一个小角色。
他好像赌赢了。
他就躲在楼口处一动不动,但那两个僧人却拿着食盒进了屋内,丝毫没有要来看看他是否走远的意思。
刚刚关上门,夏长生又听到了念经的声音,不过这次的声音有些单调,像是只有鸠摩峰一人在念,另一个老僧并未参与。
乘着两僧正以为无人打扰的空隙,夏长生杀了个回马枪,屏气凝神蹑手蹑脚地又摸了回去。
他不敢靠得太近,只能隔着一间屋子的距离,远远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而且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是听到不好的声音,他就不顾一切地冲进去。
不过暂时看来情况不错,鸠摩峰只顾着一个劲的念经,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隐约中,夏长生听到了那老僧的声音:
“鸠摩师弟,长夜漫漫,要将这妙品仙炉改造成‘善母’的时间还多着呢,何必急于一时?不如坐下来与老衲促膝长谈,对饮几杯?嘿哟,这鸭皮烤得恰到好处,那叫一个香甜,好吃得老衲的舌头都要吞下去了。”
听到那老僧的声音,夏长生心头一跳,又惊又喜。
惊的是潘姊儿真的被他们给抓住了,而且就在这房中;喜的是那老僧也是个不讲清规戒律的浑僧人,竟然真的把他送来的食盒打开,而且还吃了起来。
那食盒中满是悲酥清风毒气,只要一打开就会溢出,更不用说吃下去了。
正在念经的鸠摩峰稍微停顿,说道:“净苦师兄有所不知,今夜乃是七月十五中元鬼节,鬼门大开之时,同时也是一年中阴气最盛的一夜。每年这天,女修身上的真气也最盛,若能在这个时节将其度化成善母,交合起来神妙无比,滋补非常。”
净苦老僧像是小酌了二两,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
“如今才亥时而已,连子时也没到,你如此着急作甚?这鹤羽剑姬已经被你用精铁锁链牢牢锁住,而且用秘法封住了修为,即便她是九天玄女下凡也休想逃掉,来来来,速速与我对饮两杯。”
“净苦师兄,俗世烟火杂气甚多,还是少沾为好。”鸠摩智还在拒绝,但语气却不像刚才那么僵硬了。
“呵呵呵,我们叵秘从来不绝七情六欲、不讲戒律清规,甚至不禁贪、嗔、痴三毒,鸠摩师弟如今莫非是要数典忘祖?”
鸠摩峰被净苦老僧说得哑口无言,终于放弃念经。
听屋内的动静,鸠摩峰像是坐下来拿起了筷子。
“瞧什么呢?没毒!我都吃了那么多了。”
“师兄哪里的话...”
夏长生听到这里,心头大喜,鸠摩峰要是能多吸进两口悲酥清风,那自己的把握就更大了。
过了一会儿,屋内传来鸠摩峰的声音:
“净苦师兄收了个好弟子啊,送来的这几样小菜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却都鲜美非常,那做厨的火工道人果然有些门道。”
“哈哈哈...”净苦老僧大笑。
夏长生伏在地上,捏紧匕首冷笑道:“吃吧吃吧,最好多吃点,吃死你这妖僧!”
只一盏茶的功夫,鸠摩峰似乎有了动作,一边起身一边说道:
“净苦师兄慢用,子时已到,鬼门大开,此时阴气最盛,我该去掠夺妙品炉鼎的真元了。”
“急甚?再饮两杯不迟。”
“恕难从命。”
听到这里,夏长生知道自己无法再忍耐下去了。
用一块湿布蒙住口鼻,他一咬牙,猛地跨出几步,“砰”的一脚将房门踹开。
房间内,除了一张惊怒,一张茫然的脸,夏长生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被锁链锁住手脚,躺倒在一幅红绸布上一动不动的潘金莲。
她的面纱已经不再,绝美的脸上有种失去魂魄的沉沦。
六朝闻名的鹤羽剑姬再没有了往常的灵动,黑白分明的眸子无神地睁着,歪着脑袋,嘴角流涎,乌云般的长发在绸布上肆意披散着,如同一幅写意的水墨画。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她的衣角虽然有破损的痕迹,但是基本上还算完好,估计要是再晚来一步,见到的场面就不是这样了。
“潘姊儿!”
怒吼一声,青筋暴鼓的夏长生拔出匕首,不顾一切地朝鸠摩峰刺去。
然而鸠摩峰的反应比他更快,见这蒙了个面的厨子又折了回来,当即冷哼一声,捏起硕大的拳头,默默运气,想要将这小子的脑袋一拳轰烂。
不过当他催动体内真气时,顿时脸色大变,丹田气海内的真气像全都变成了粘稠的胶水,催动起来极为困难。
“菜里有毒!”
即使已经知道自己已经中毒,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没有多少真气加持的拳头也就这么软绵绵的砸了过去。
不得不说鸠摩峰这妖僧的确厉害,明明已经中毒却依旧使出了三分功力,拳头先匕首一步狠狠轰在来人的胸口。
夏长生只感觉喉头一甜,似乎要喷出鲜血,但匕首已经快要刺中,岂能半途而废?